江臨起身放下一次性杯子，内心OS：“你可真會說話啊你。”

但畢竟有求于人，江臨柔聲說：“可以跟我去一趟醫院嗎？”

裴絮上下打量着他，說：“瞧着面色還成，不像是被農活壓倒了的樣子。”

“爺爺的膝蓋傷了又不肯去醫院看，我想去給他拿點藥。”

裴絮二話不說騎上電動車，帥氣地說：上車。”

夜幕已落，家家戶戶正忙着張羅晚飯，辣椒炒肉的香味飄然入鼻，江臨拉上了外套的拉鍊，山裡的夜晚有些冷。

裴絮望了一眼後視鏡，說：“不用去醫院，我知道有一家藥店可以配藥。”

江臨皺着眉，“其實還是去醫院看一下比較好，但爺爺怎麼着都不肯去。”

“老人家心疼錢，心裡也對醫院抱有成見，不到萬不得已都不肯去。”

夜風呼呼地吹來，甯靜的路上隻有他們這一輛車。

江臨問道：“不是有醫保嗎？”

“他們交了農村醫保，但傷風感冒不能報銷，他們也不願意折騰，頂多就在裴家村的小診所對付幾副藥。”

江臨啧啧了幾聲，“真吓人！”

“我可以教你一個辦法對付他們。”

“什麼辦法？”

裴絮眉梢微挑，望着後視鏡中的江臨說：“你叫我一聲哥，我就教你。”

江臨發出了不屑的聲音，“切！不勞裴博士賜教了。”

“我比你大一歲，叫聲哥你也不虧。”

“你怎麼知道我多少歲？”

裴絮回頭給了他一個白眼，“我是年輕人會用智能機，你作為一個明星，即使糊了也還有百度百科。”

江臨得意道：“怎麼樣？被哥的履曆吓到了吧？”

裴絮好奇地問：“你為什麼被雪藏了？”

江臨面露無奈：“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奇驅使人類進步。”

江臨伸出手指，做了“不”的動作，“好奇隻會害死貓。”

江臨主動要求返程他來開車，到家的時候他終于松了一口氣，“靠！山路真吓人，坐後面總感覺不踏實，好像有阿飄跟着。”

裴七一直追問花了多少錢？往江臨口袋塞錢，直到江臨以搬出去拒絕，裴七才收回了錢。

艱辛的勞作還在繼續，江臨連續兩天起早貪黑去山上疏枝，掌心的水泡一天比一天多，但他的睡眠質量好多了，因為手指累得打不了遊戲。

裴絮端着一碟剛出鍋的餃子進了院子。

裴七和柳春玲熱情地拉着他，關心道：“阿絮，你和你爸現在咋樣了？”

江臨睡夢迷糊中聽到有人在說話，揉揉眼睛躺在床上聽。

“老同志妥協了，答應給我一年的時間試試，一年過後不成，我就回北京上班。”

裴七欣慰道：“不吵不鬧就好，家和萬事興。”

裴絮看了一眼江臨緊閉的房門，直切主題:“七爺，過兩天大家開始收甘蔗了，收完甘蔗我有一些想法跟大家商量，到時候麻煩您幫我組織大家來村委開會，可成？”

裴七問道:“什麼想法啊？”

裴絮打了個響指，逗趣道:“暫時保密，不過可以先偷偷告訴你們，是賺錢的想法！”

江臨伸展懶腰，感覺身體都不是他的了，腰酸背痛腿抽筋。

他咕哝着:“你不想回北京，但我想啊！”

大雨淅淅瀝瀝地下着，順着屋檐落下來，沖刷着院子裡殘留的雞糞。

放學回來的學生兩三個擠在一把傘下，把書包挂在胸前，慢速地回家。

山景籠罩在霧雨之中，若隐若現，江臨悠閑地躺在搖椅上，傾聽自然的聲音。

大雨初歇，天空陡然亮了起來，地上積水的窪地反射着雲層的顔色。

風一過，黃綠色的甘蔗葉抖落一串水珠，裴七和柳春玲在院子裡磨着刀，預備霍霍向甘蔗。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一串熟悉的号碼，江臨走到一處老房子的角落摁下接聽鍵。

電話那邊問道：“江臨，你想好了沒有？”

江臨漫不經心地說：“想好什麼？”

“回家管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