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走過去,卻不料回頭對着幾個攝影老師罵:“你們怎麼像個木頭人一樣,剛才他都摔倒了,你們也不上去搭把手!甘蔗那麼重,砸到身上怎麼辦啊?”
江臨的鼻頭有些酸,故作輕松地說:“阿姨,我真沒事,你還扛着甘蔗呢。”
李阿姨“哼”了一聲,扛着甘蔗走遠了。
“謝謝。”江臨望着裴絮表達感謝。
裴絮回身扛起自己的甘蔗,說:“待會我在這裡立個牌子,江臨在這摔過。”
江臨被他的梗逗笑了,“那你得寫上“猛男江臨摔跤舊址”提醒大家别摔了。”
裴絮跨過地上的甘蔗,從他身邊走過,說:“空虛公子江臨摔跤舊址,大家放心走。”
江臨望着他的背影,汗水浸透的黑T勾勒出他的腰身線條,他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咕哝着:“他的腰也就比我的粗一點,身高也比我高一點,為啥他勁兒那麼大?”
江臨扛着甘蔗跟在他的身後,陽光在少年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勾勒出完美的側臉線條。卸下甘蔗的時候,江臨注意到裴絮領口處露出的鎖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再視線望上看着他的臉,散發出一種野性的性感和帥氣。
江臨不禁問:“裴博士,你談有對象不?”
裴絮仰起頭大口地喝着礦泉水,汗珠和水滴順着下巴流經上下滑動的喉結沒入衣領。
江臨跟着做了吞咽的動作。
“大明星,你要給我介紹對象嗎?”
未等江臨說話,剛剛放下甘蔗的劉阿姨和歇息的李阿姨加入了話題。
李阿姨朗聲問:“裴絮,你沒有對象嗎?阿姨給你介紹一個!等收完甘蔗安排你們見面怎麼樣?”
劉阿姨搶人:“阿姨娘家那邊有一個特别好的姑娘,在鎮上的中學當語文老師,回頭忙完,阿姨領你們見個面。”
裴絮皮笑肉不笑地說:“謝謝兩位阿姨的美意,我一事無成,暫時還沒有成家的想法。”
江臨張圓了嘴巴,無聲地做了個“哦”的嘴型。
“你媽老是說等你讀完書都将近三十了,錯過找女朋友的最佳年齡了,我覺得現在就剛剛好,我回頭跟你媽聊一下這事。”
阿姨們的熱情如同此刻高挂在天空上的太陽,裴絮招架不住就趕緊溜了
他幽怨地對江臨說:“你造的孽。”
“怎麼是造孽?沒準兒是我促成的良緣。”
“這良緣給你要不要啊?”
江臨擺擺手:“不用了,我又不是你們這的人,我明年六月中旬節目錄制結束就要離開了。”
裴絮淡淡地說:“你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太陽西斜,幾位司機從車上搬下了兩台大稱,拿着本子和筆站在前邊,高聲地吆喝:“各家的代表排好隊!一家一家輪着來!”
江臨卸下肩上的甘蔗,也加入到排隊的隊伍中,放眼望去,寬闊的水泥水坪和路邊是一座又一座的小型甘蔗山。
村民們分工有序,一家派出一個代表排隊,其餘的繼續砍甘蔗和搬甘蔗,夕陽将天邊染得金黃,勞作的村民争分奪秒地與夕陽賽跑。
一捆一捆的甘蔗碼好放在稱上,村民拿上寫着重量的紙條到結賬處領款。
忙碌的身影,豐收喜悅的笑容,卻未随着夜幕的降臨停止。
一束一束的燈光在地裡緩慢地移動着,江臨将甘蔗一捆一捆地放上稱,他拿到了寫着2.2噸的紙條去結賬。
他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認:“師傅,隻有1100塊嗎?”
師傅斬釘截鐵地說:“500塊錢一噸,你家2.2噸就是1100塊。”
江臨傻眼了,他拿着1100塊緩慢地走開。
“空虛公子,2.2噸一天也很快了。”
江臨一臉生無可戀地問:“裴絮,甘蔗是什麼下賤的水果嗎?别的水果按斤賣,它按噸賣,關鍵一噸才500塊!”
裴絮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江臨已經累得眼睛散黃了。
裴絮向攝像老師招手:“攝像老師,給個特寫,大明星喜提巨款,高興傻了。”
江臨有氣無力地說:“那我在城裡的水果店看見的6至8塊一條的甘蔗算什麼?”
裴絮輕拍他的肩膀,“算它命好,進了城。”
江臨望向他的眼眸,裴絮是那麼的平靜。
“我隻是沒有想到辛苦了一天,隻得到了1100塊,這份辛苦抵不上我在北京的一頓飯錢。”
裴絮認真地說:“我讀了那麼多書,可我從來不相信“天道酬勤”,因為如果勤快是緻富的法寶,那富裕起來的應該是農民。”
裴絮扶着他的肩膀轉向他們:“你看,他們砍了一天的甘蔗,明明已經很累很累了,但現在他們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家樂此不疲地上稱收錢,他們心裡對于這個數字很滿足,因為一噸的價格比去年多了10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