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燃現身說法:“哥,這是真的。”他的語氣怅然,“我爸就這樣打過我。”
少年們終于展露了笑容,宋一帆八卦道:“兄弟,為啥呀?”
“因為我要在家練舞,我就把我房間改造成練習室,床和櫃子我就送人了,我爸出差回來就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院裡傳出了一陣笑聲。
低迷的氣氛在酒精的烘托下高漲起來,大家打開了話匣子,向初哲不怕被打地說:“絮哥,其實我覺得叔叔的話挺有道理,你學曆高腦子又靈光,如果留在北京工作工資待遇和前途一定會越來越好。”
裴絮開誠布公地說:“這也是我的底氣,我向你們臨哥借了350萬,抵押了我的宅基地,如果我失敗了我就回北京為你們臨哥打工還本金還利息。”
江臨問:“禮叔生氣了後果很嚴重,你打算怎麼做?”
“我爸沒錯,我也沒錯。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我隻能慢慢跟他耗,然後做出一番成績證明即使我不回北京也能有出息,他就不憂心我的前途了。”
程恩越舉起瓶子敬他:“絮哥,說實話這些天我越來越累,如果不是因為有攝影機和大家,我肯定撒手不幹了。”
宋一帆點點頭:“我們是抱着拍節目攢素材的心思在幹活,而你不一樣,你是為了生你養你的這片土地,我們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今天意外得知哥投了350萬,哥幾個也有幸因為你才能聚在一起錄制節目,那必須得盡心盡力,指哪打哪。”
江臨高聲地吐槽:“沒用且摳的節目組。”轉而舉起酒瓶:“敬絮哥!”
老房子不隔音,裴絮敲擊鍵盤的聲音傳入江臨的耳朵,他發微信問道:“睡不着?聊聊?”
敲擊鍵盤的聲音戛然而止,裴絮發送:“聊什麼?”
“聊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裴絮回:“誰是老鷹?誰是小雞?”
江臨問:“從一開始你就是蓄意接近我吧?送上門的免費宣傳上哪裡找?”
裴絮逗他:“欠錢的都是大爺,你反應過來也晚了。”
“害,隻怪江某單純啊。”
“你怎麼突然開竅了?”
江臨回:“你從不做無用之事,做事态度跟你讀研讀博一樣專注,從我借你拖鞋開始,你就開始有意無意地調侃我,實則是在試探和考察我。”
裴絮問:“考察你什麼?”
江臨回:“我是不是一個同頻的合作夥伴。”
裴絮誇道:“江債主人帥又聰明,猜的全對!我蓄意接近你,試探你的性格,我發現你嘴上經常說不,但身體很誠實,每天勤勤懇懇地砍甘蔗搬甘蔗,派出所和阿奶去世這兩件事我也看出你共情能力強,這是一個彌足珍貴的優點。”
江臨揶揄他:“怎麼感覺我像一個大冤種?”
裴絮回:“咱倆半斤對八兩,江少借錢給我也考量過我的償還能力不是嗎?”
江臨應:“如你所說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打聽過你們這行的年收入。”
裴絮問:“不怕我跑路嗎?”
江臨回:“那我就天天蹲你們單位門口堵你,反正我閑。”
天還未亮,田間響起了《月亮之上》,村道上的大黃狗們猛然地往後退,警惕地盯着聲源的方向。
裴絮抱着塑料桶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說道:“江少,一大早就給大家放這麼提神醒腦的歌,帶團隊有一手啊。”
藍牙音箱綁在座位旁邊,将歌聲帶往田間地頭,江臨說:“不會帶團隊你就隻能幹到死!”
裴絮撒完一桶回來,瞧他睡眼惺忪,提醒他:“你把聲音再調大一點醒醒神,别開溝裡去了。”
朝陽緩緩從東邊升起,斂收了晨間的露水,村民們席地而坐在路邊吃早餐,玉米,包子,自帶的水便是一頓簡便的早餐。
江臨一邊啃着玉米一邊說:“以後吃完早餐再出工吧,都是人均40歲以上的人,别身體回頭有個好歹。”
裴絮歎氣道:“每天收工跟他們說第二天早上不用出工這麼早,在家吃了早餐再來幹活,她們爽快地應了,堅決地不執行。”
江臨湊到七爺身旁告狀:“爺爺,回頭您幫我們勸勸阿爺阿奶,阿姨叔叔們早上不用出工這麼早,冬天太冷了露水又重,出工晚一點在家吃了早餐再來。”
裴七慈祥地說:“我們老了覺少不礙事,能多幹一點是一點,不能耽誤了田裡的活。”
江臨勸道:“爺爺,活是幹不完的,身體第一位。”
柳春玲提着一個紅色塑料袋從另一邊走來,“小江,吃紅薯。”她掏出半截紅薯遞給他。
江臨轉而向阿奶告狀:“阿奶,你勸勸阿爺以後不要出工那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