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目光往左邊一瞟,果然看到一個百花獎銀獎的獎杯,整個杯身是用玻璃制成的,上面鑲嵌着一朵彩色琉璃的牡丹花,看起來十分精緻。
看來照片裡的人真的是老陳。
戴雲空看着照片裡年少的漆宴,估算着宴哥當時的年紀應該還沒有他現在大,有種跨越時空認識青澀版宴哥的感覺。
他看得專心,一旁的漣漪不高興了。
他不知道從哪裡拽出來一根充電器,叼在嘴裡搖頭晃腦地瘋甩起來。
戴雲空聽到“笃笃”的聲響回頭查看,差點沒氣死。
“漣漪,松口,快點!”他拉着充電器的另一頭試圖搶奪。
漣漪以為主人又在跟它玩拔河遊戲,興奮得尾巴直搖,更努力地咬住充電器不肯松。
戴雲空急得額頭直冒汗,他不知道宴哥什麼時候回來,要是看到這一幕,他們今天可得遭老罪咯。
“漣漪,松開,聽到沒有!”
情急之下,他用盡全力往後拽,沒想到漣漪實在吃不住力氣選擇了松口,他一個踉跄整個人往後倒去,背重重地砸在後面的櫃子上。
“嗷嗷嗷……”
他痛呼一聲反手去摸背,就在同一時間,一個亮晶晶的物體在他的視線裡飛速墜落。
“哐當——”
四分五裂。
“發生什麼事了,什麼東西掉下來了?”漆宴剛協助物業處理完車輛剮蹭的事,一回來就聽到書房裡的異響,皺着眉問道。
他走進房間,視線掃過癱坐在地上一臉不安的戴雲空,最終落在了摔成數十塊的獎杯上。
令人窒息的沉默。
戴雲空焦急地解釋道:“宴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把漣漪趕出去,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漆宴重重抽了口氣說道:“沒事,你先出去吧,這裡我來收拾。”
他的語調很平靜,但戴雲空依舊能分辨出裡面壓抑的怒氣。
“真的對不起,我會負責收拾幹淨的,都是我的錯。”戴雲空一臉無措,蹲下身想要将碎片一一撿起。
漆宴見狀臉色一沉,低聲咆哮道:“我叫你出去,你聽到沒有?”
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斥着不容拒絕的強硬。
戴雲空已經很多年沒有覺得那麼委屈過了,摔壞獎杯固然是他的錯,但他很努力想要補救,宴哥卻一點機會都不給他。
“知道了。”他垂下頭,悶着嗓子說道。
···
淩晨的一點過十分,戴雲空緊閉的房門悄然打開。
趴在客廳地上的漣漪聽到聲音,搖着尾巴上來接應。
“噓噓,不要出聲,别把宴哥吵醒了。”他對漣漪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說道。
他悄無聲息地潛入書房,沒有在垃圾桶裡找到獎杯殘骸,四處環顧一圈,看到了一個白天沒注意的袋子。
隔着袋子輕輕拍打,裡面果然裝的是獎杯的碎渣。
戴雲空揣着袋子,蹑手蹑腳地回到房間。
不就是把這個獎杯複原嘛,也不看看他是學什麼出身的,雖然很難做到原模原樣,但外行人應該看不出差别。
戴雲空想着,将所有的碎片倒在桌上,其中一些碎成粉末的自然不能用了,大片能拼接起來的,他先全部揀走分類。
複原獎杯是個細緻活,他瞪着酸澀的大眼珠子一直從一點拼到早上六點,中間好幾次都差點睡過去,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熬了一晚上的作品完成了。
幸好這個杯體都是透明的,粉末部分無法拼上他就用無影膠填充了,乍一看就跟原本的一樣。
“好,接下來把東西搬到陽台上曬一下就好了。”家裡沒有紫外線燈,他隻能指望天然紫外線來完成這項固化工作了。
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座,他一寸一寸地朝陽台挪動,就在經過漆宴房間門口的時候,他聽到裡面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宴哥别動!你千萬不要動啊,你動了可就前功盡棄了!”戴雲空一陣吱哇亂叫把漆宴硬控在原地,他手上的東西倒是半點沒晃動。
漆宴就着拉開門的動作僵站着,看到戴雲空手裡的獎杯,他露出震驚的神色。
“你……”目光探向戴雲空布滿血絲的雙眼,突然心頭一熱,像是某些奇怪的地方被觸動到了。
戴雲空捧着獎杯緩慢地移動到陽台,将獎杯成功放置在窗台架子上後,他這才松了口氣。
“尉遲雲空真不愧是你,你簡直就是個天才!”他雙手叉腰,得意地自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