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七點徐覃起床,出卧室,客廳沒人,客卧也沒人,隻餐桌上留了精緻的私廚早餐。
徐覃一看手機,有秦兆的消息說先回去換衣服,并表示感謝。
“……………”所以昨天晚上為什麼來呢?
什麼也沒說,過來睡了一覺,走了。
啧。八成是失戀了,徐覃有點憐憫這位老兄。秦兆厲害,接了他家的班這麼長時間,杉盛就沒走過下坡路,還從來沒這麼……
到了公司徐覃上秦兆辦公室關心兄弟。
“秦老闆早啊!”徐覃進門。
“早啊寶貝兒。”秦兆在辦公椅裡坐着,歪頭看徐覃笑着回,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唔——”這股子美式苦味。徐覃适應了一下。
“你怎麼了?大晚上跑去喝酒喝成那樣。”徐覃問,又斜睨着眼笑着念出大聖的詞:“姑娘,看你像個富貴人家的姑娘,一定是受了委屈。來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幫你。”
秦兆聞言笑而不語,意味不明,朝人招手示意他過來。
這丫人模狗樣的忍不了一點。要不看你心情不好我一錘揍死你。
“說吧,秦老闆。”徐覃走過去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人。
“早飯吃了嗎?”秦兆心情似乎好了一點,看着人站在面前,問道。
“………………”
“你要不要問問我有沒有刷牙有沒有洗臉有沒有上廁所?”語氣無奈,目光無語。
“吃了,感謝您的精緻早點。”還是回答。示意快說。
秦兆笑意溫和,視線從徐覃身上移開,又起身緩緩走到窗邊默了默,問出同昨晚一樣卻又不一樣的問題:
“如果你有一隻,養了很多年的兔子,長大了自己要跑走,你會怎麼做?”
“………………”
徐覃知道秦兆不會問這麼無聊的問題,想到兩種可能,這兔子要麼指的是公司,要麼指的是人。
“很重要的兔子嗎?”徐覃問。
“嗯,很重要。”秦兆垂眼看窗外,看不清神情。
徐覃想了想,認真道:“……如果你舍不得殺掉,就讓它走。”
兔子自己想走,人把它圈起來,它會生病,也活不長。這對兔子和主人來說都不是個好結果。所以要麼殺掉吃了,要麼放它離開。公司也是,人也是。
這是徐覃的回答。
徐覃的銳利總是建立在柔軟的基礎之上,無論是對人,還是生意場上。隻要不觸及底線,他不會真對你做什麼。
而這樣的柔軟之上又是十分的銳利,這銳利偶然間透出的一絲果斷和決絕,實在讓人心醉。他可以輕易地做出取舍,比如在工作和午餐之間,比如在摧毀和放手之間,并從不後悔。
秦兆沒有說話。
他突然想到徐覃的上一個秘書,前不久直接離開,徐覃并沒有以任何理由去追究,隻是找了個新的來。他是可以毀掉那個秘書的。對杉盛的惡意違約一旦記入個人職業檔案,她這輩子都别想再從事金融行業了,也包括其他。但是徐覃沒有。
徐覃看着人突然透出幾分難過,過去攬住他的肩膀拍了拍,說:“兄弟,兔子多的是,甭難過昂!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男人三十黃金期,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呀!”又恢複了懶散的語調。
………………
不會有這樣的兔子了。
秦兆微微歎了口氣。笑得無奈,味道澀苦。
“哎呀來來來吃顆糖!補充能量,再創輝煌!”徐覃從兜裡抓出一把奶糖拆了一個粗暴地塞到秦老闆嘴裡,剩下的也都給了他。自從上次餓暈,徐覃随身帶了點糖。
“你這辦公室快讓苦咖啡淹了,缺覺就多睡,亂喝什麼酒啊是那塊料嗎你呐?”看着人面色轉晴了許多,徐覃又忍不住開始吐槽。
“徐覃。”秦兆突然正色。
“……啊?”徐覃一愣。
“哎呀快讓我看看,怎麼一下長這麼大了!”秦兆的桃花眼又恢複了讓人“如沐春風”的和藹笑意,把人抓到懷裡給了兩下,差點把徐覃剛吃的早飯從胃裡拍出來,然後又狠狠蹂躏了他帥氣的發型和臉蛋兒,場面一度幻視過年你爸同事見了面說好小子長這麼大然後咣咣給你兩錘表達欣賞。
“…………”徐覃悶哼一聲,咬緊槽牙。
……他是不是瘋了?
徐覃走後,秦兆收了笑意,低頭看了看手心的五顆糖,嘴裡還有甜味。他就那麼站了一會兒,然後找了個玻璃小碟子把糖放上去,擺到桌子上。
桌上的文件是這一季度投資決策會所有要進行決策的項目,包括徐覃之前見過的女性用品公司劉女士的項目,歸在徐覃手下。雖說決策會最後要投票表決,可有哪個投票是完全客觀的呢。
早上來到辦公室,秦兆想,兔子吃的太飽就要走,不如餓幾頓。理由多的是,規模太小,競争激烈,經濟效益差,最主要的是杉盛投資集中于高精尖領域,這方面從未涉足,與企業氣質不符,風險也難以把控。
就這麼簡單,不會有人反對。
但是糖很甜。
已經到了上午,太陽光照進來,暖融融的金黃色浮上辦公桌面。
會化的。
秦兆又把小碟子移到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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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徐覃辦公室門被敲響,節奏急迫。
“徐總,外面有人鬧事,進來就給了Amy一巴掌!”何助理匆匆進來說,“已經叫了保安,但是還是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