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枝一怔。
幾乎不敢相信左忌竟能說出這番話來?
孟家前世在他這裡受盡折辱,她也一直認為兵痞對宮女的侮辱,是他授意屬下胡作非為。
所以,難道上輩子,竟然是我誤會他了?
鄭圖喃喃委屈:“主上可憐可憐我,咱們剛打了半年仗又被叫到這山溝溝裡,碰見村莊你不讓進,好不容易到了彌澤王家的地盤,見到這麼多女人,你再控制我,不如殺了我,我都快要憋死了!你以為人人都像你……”
左忌深知他是什麼德行,語氣稍緩:“你就不能忍耐一天,明日到了皇城找官妓?”
鄭圖實在是一天也忍不住了,正滿臉苦悶,恰巧王野過來,勸說:“主上不如放開些,咱們此番,本就是奉命作踐孟家來了,萬一沒作踐到位,如何交得了差?”邊說邊以眼神示意,三人朝同一個方向望了一眼。
鄭圖立即找到了主心骨,嬉皮笑臉道:“主上你瞧,許太醫都領頭這樣,再說,這裡的宮女顯然都是侍奉慣了的,剛才我把住一個,本還以為得撲騰半天才能制住,哪知道她腆着胸脯,主動朝我身上蹭……”
簡直越說越不像話了!左忌聽得耳熱,遙望一眼左擁右抱的許太醫,不恥道:“那你悠着點,不可強迫,咱們是奉命折辱孟家,但不關下面的事。”
“放心吧主上,我最知道怎麼疼人了!”鄭圖淫-笑着麻溜滾了。
——奉命折辱孟家?孟春枝品爵着這幾個字。
王野道:“孟家這些宮女确實邪性,窯姐也不遑多讓。想是置此宮中,常用來待客的,看見咱們隻慌張了一瞬便搶上來伺候,精熟得很。”
左忌立在樹蔭下看了一會,也發現了,心底對孟家鄙夷更甚:“得窺一角可想全貌,孟家下人如此腌臜,王室想也好不到哪去!”
頭頂“撲棱”一聲,随即下了一場花雨,左忌一擡頭,望見牆頭花枝下一位妙齡少女驚慌縮首,竟是隔壁人家在登牆偷窺。
他和王野,忍不住都笑了。
王野道:“能與王家宮苑為鄰,想也是大家女眷,怎的如此不知禮教,登牆偷看主上?”
左忌笑容一凝,回想那姑娘的姣好面貌,猶疑:“她是在偷看我嗎?”心裡怦然一動。
王野:“可能一開始聽見聲響怕受波及,上來看一眼動靜也無可厚非,可是從打主上走近,她已看了那麼久,不被發現還不離去,不是因為看見主上飒爽英姿拔不出眼睛,難道是為了看我?”
王野一臉兇相,能止小兒夜哭。
聽他說完,左忌忍不住又回頭,朝那空牆望了一眼。
花枝猶顫,人去餘香。
方才那姑娘,生的好悅目。
被我發現,羞極而逃,從那麼高的牆上惶惶下去……
也不知,摔到了沒有。
綠珠也看見孟春枝了,随即把心一橫:今日無論如何必須成事,絕不可辜負郡主的改命之恩!
“軍爺,酒席宴菜奴家都張羅好了,還請爺賞光入席,嘗嘗奴家親釀的美酒。”綠珠款款行來,風姿綽約。
左忌回過神,聯想此行來去匆匆,多思無益,便随綠珠入席去了。
綠珠擅會察言觀色,知道左忌是個不好拿下的,便老實了很多,沒有上來拉扯糾纏。果然左忌也沒有再顯出厭惡,入席後任由她服侍在側,綠珠頻頻斟酒,看着左忌飲下,心裡踏實了八分。
席上其他的漢子,也都摟着姑娘三三兩兩的陸續入席,一頓飯吃得放浪形骸。
左忌始終覺得不妥,心底也控制不住地厭惡,但看宮裡來的許太醫領頭左擁右抱,且宮女們各個大膽,便沒有出聲制止。
萬幸身邊這個還算老實。
可他又飲下一杯,突覺腹下猛地蹿起一團邪火來。
左忌神色一凝,再看綠珠,發現美人濃妝豔抹,身着半遮半透的衣裙,正媚眼如絲地瞧着自己。
簡直像是盤絲洞裡的女妖怪!
強按怒火,左忌睨着綠珠的臉,道:“這麼美的酒,是姑娘你親手所釀?”
綠珠成竹在胸,春風得意地攀附過去,柔聲道:“是啊,将軍覺得好喝嗎?要不要奴婢為你,再起一壇?”
左忌冷笑着捏住綠珠的臉,綠珠起先笑臉相迎,由他調弄,當覺出手勁不對已經頭骨欲碎,五官扭曲變形,直至痛得拍打尖叫,引席上衆人驚慌側目,圍攏相勸。
左忌如鉗大手掐着人不放,站起身來,将壇裡剩酒悉數灌入綠珠口中。
美人嗆咳,滿臉是淚,左忌面色陰狠又帶着不正常的潮紅,毫不憐惜地諷道:“姑娘會釀這麼好的酒,一定海量,不妨多飲一些,席上英雄衆多,必不辜負姑娘的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