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枝心裡一警,臉色煞白。
“也許臣和兄弟因你反目,郡主樂得當做好戲瞧,隻是郡主那兄長,萬一因為這些不快,從王儲忽然變成了反賊,可就不大好了。郡主說,是不是?”
“你有什麼證據指認我哥哥是反賊?”
“臣既放了他,就沒想指認他,所以未留任何證據。”
那就好!孟春枝把心放回肚子裡,站起身來故作鎮定:“左忌你要想好,我哥哥如果變成反賊,那我還和什麼親?你敢信口雌黃污蔑他,我就不跟你走了!”她立即硬氣了起來。
左忌嗤笑一聲:“你不和親,我這位送嫁将軍也可以原地卸任了,到時候你我都不必再拘着,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好了。那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孟春枝一愣,眼神裡終于多了一絲畏縮,身體也不自覺地遠離了左忌一點點。
他知道,她不想死,就如自己不想再做賊,不到萬不得已,他們都不情願走到那條死路上去。
不過話說回來,人一旦豁出去真的走到了這一步,到了毫無顧忌時,會怎樣對待将他害得功虧一篑的人呢?
“郡主也許不知,臣和我這些兄弟們出生入死,感情深厚着呢,我八歲時坐牢,也是在牢裡結識了他們,當時有個獄卒整天變着法的敲詐,榨不出油水,就不給飯吃,後來我一怒,勒死了獄卒,搶奪了鑰匙,帶着這群人,一齊逃出去,落草為寇。”
“我們發過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所以,他哪怕是個爛人,臣也舍不得因為他多看你幾眼就挖了他的眼珠子,因為他對你動手動腳就剁他的手,郡主能體諒嗎?”
……“能,能!”孟春枝雙手抱臂,企圖撫平身上的雞皮疙瘩,她終于屈服了。
——他到底是個什麼壞胚?八歲就坐牢?身邊的兄弟還全都是昔日獄友,竟沒一個好東西!
“我以後,離他們遠遠的就是了,我坐在馬車裡不出來總行了吧?”要不是害怕陪葬,我恨不能拍拍翅膀自己飛去趙國,隻要能離你們遠點。
左忌終于滿意,跨步上前,擡起她的下巴,迷戀地端詳片刻,唇齒輕錯:“臣代屬下,謝過郡主了。”
不要再拿你的美麗當成武器,拷打我們這群跋涉千裡,剛剛上岸的泥腿子了。
“不必謝了……你……你趕緊走吧!”孟春枝目光閃爍。
可是左忌非但不走,還突然低頭,捧着孟春枝的後腦,竟毫無征兆地将唇壓了下來。
“嗚嗚……”孟春枝懵了一瞬,才開始拍打他堅硬的身軀,然而身體瞬間被束縛進他強有力的懷抱中,熱吻如癡,無法自拔,那些拍在他身體上的粉拳,也隻當助興。
孟春枝腦子一空,感覺左忌渾身燙沸如火,好像要将她融化,整個人既膽怯難安,又目眩神迷,身軀在他懷裡由掙紮到逐漸柔軟。
直至吻得上不來氣時,左忌才短暫放開她,然而一口氣不及喘勻,他又纏吻過來,孟春枝捶打他掐他,全都無濟于事。
暮色遮掩之下,兩個人也不知怎麼滾到了地闆上,年輕的身體竭力糾纏,口舌相吞,十指纏繞,恨不能将身下之人吞到肚腹中才好。
走廊裡響起陣陣走動聲,每逢這時孟春枝都怕的不行,可惜左忌似乎已經瘋了,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滿她的抽離,他會将手伸進衣服,更加放肆地攻城略地,逼迫她的人她的心,都回到和他歡好這一件事上來。
然而,最後的關頭,他還是被迫停下,喘着粗氣,眼神如逼至絕境的獨狼,狠狠盯着她,起伏的胸膛裡困着一顆瘋狂撞壁的心,慫恿他随時不顧一切。
孟春枝雙頰绯紅,衣衫不整,被左忌如獵物般盯緊,一動都不敢。
左忌伏在她身上,壓得她呼吸困難,他身體緊繃,努力想要平複悸動,然而卻做不到,這屋子裡,到處都是他與她混合一處的氣味,都在勾他沉淪,勾他突破最後的防線,徹底得到她。
“左忌,你喜愛我是不是?”
“你是因為喜愛我,所以才放了我哥哥,對不對?”
“你不想讓我同你的屬下說話,是想讓我隻對你說話?”
“隻要你不送我去和親,那我……”
“郡主……”孟春枝這番話,直如兜頭一盆冷水,将左忌從意亂情迷之中解救了出來。
“臣再如何忘乎所以,也知郡主你,不能不去和親。”
他終于在她身上爬了起來。
孟春枝内心焦灼,她雖然渴望誘他身陷,可事到臨頭又有些豁不出去清白之身,畢竟這事一旦突破,她是抵賴不掉,左忌卻能摘個幹淨的,見他起來,内心既憂慮又僥幸:“将軍可知,我入趙宮的時候,宮裡會驗明正身,倘若我不是處子,便背欺君之罪,我們全家都得死呢。”
我是冒着多大的風險與你糾纏。
左忌口幹舌燥,眼睛盯着她,目光複雜:“我知你的處境,不會那般害你,放心。”他邊說,邊起身整理衣衫。
孟春枝感激他的克制,起得身來,去桌邊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左忌,一杯自己飲盡了。
左忌凝着她嬌豔如花的面頰,喝了她的茶。
“其實事在人為,将軍倘若有心,不如替我們籌謀一番,思慮周全。如何?”
孟春枝将兩個杯子送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