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左忌拿開她的手。
“我懷孕了!我這幾日一直想吐,當初梁妃懷我弟弟妹妹的時候也是這般……”
“懷孕了?”左忌揉着眉心。
孟春枝瘋狂點頭:“你把石頭堵上,假裝沒看見我!跟朝廷也說我被歹人劫走,放我一條生路吧!我會隐姓埋名,把你的孩子養大。”
若非孟春枝當真滿臉憂急,淚光楚楚,還是在這緊要關頭以此為由,左忌簡直懷疑她在拿他當傻子耍戲!
“這麼說,你懷的,還是我的孩子?”沒記錯的話,他隻是親了她兩三回吧?
“當然是你的!我從來沒有和别人……那樣過,左忌,虎毒不食子,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把這石頭堵上,帶你的人快走吧!”孟春枝苦苦哀求。
左忌看着她:“你處心積慮勾引我,就是為了懷上孩子讓我放你走?”
孟春枝當然不能承認:“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你怎麼能全都怪在我的身上呢?不管是誰主動,總之我已經失身于你,左忌!你要是不肯放過我,入了宮嬷嬷驗身知道我失去清白,我就是欺君之罪。到那時,我也會跟嶽後告狀的!是你與我做下的好事,你也别想獨善其身!”
呵:“好大一盤棋啊。”
她從始至終,隻是看中了他的利用價值,從未動過半點真心!
他對她的承諾全都成了笑話!
“你以為你将這一切告訴嶽後,嶽後就會替你做主?”左忌壓着火氣。
孟春枝:“她不替我做主又能怎樣?反正我有罪,你也逃不了幹系!”
左忌:“你到現在,都沒搞清楚,自己為何會進宮嗎?”
孟春枝……我為何進宮與你有什麼關系?
“我之所以會被诏安,是因為我以五萬殺了強敵十二萬,擋胡夷于西野關外。我之所以在進京聽封的路上得到了替天子迎親,送你入趙宮的聖旨,是因為嶽後想要試探,看我有沒有替當權者撕咬一切舊權貴的能耐和魄力。”
左忌越說,孟春枝臉色越是蒼白。
左忌伸手擡起她的下巴,粗糙的手指布滿幹涸的血污:“你大可盡情去告訴嶽後我如何蹂躏了你、侮辱了你,你真以為嶽後會替你做主?”
孟春枝心虛,轉臉不答。
左忌摩挲了一下她雪白的下颚,強迫她正視問題:“你真以為,趙王病入膏肓之際,垂簾聽政的皇後,會在乎你這位新入宮的、前寵妃宮氏的侄女、前反王宮慶的外甥女,是不是清白之身?”
——“她要你的清白之身幹什麼?留着你去伺候老皇帝?她讓你入宮,是為了讓你伺候皇帝那麼簡單嗎?”
左忌每一句話,都在敲打着孟春枝的心!
“你既然知道她是為了折磨我侮辱我,害我殉葬!還是無論如何都要送我入宮?”孟春枝怒極反問。
左忌盯着孟春枝的眼睛,抓起她右手,撸高袖口,亮明她手臂上的守宮砂。
“你幹什麼?”孟春枝奮力掙紮,直到左忌掐住胳膊遞到眼前,她才反應過來,使勁揉搓了一下那守宮砂,竟然真的還在?整個人都蒙了:“怎麼會這樣?那天……明明……”
“我說過,我知你的處境,不會那般害你。你從未相信過我!”
孟春枝難以置信:“可是?可是我們?”
——她竟不懂這個事情?以為咬陽就能懷孕?
左忌有些哭笑不得,既而又被憤怒取代:所以他其他的那些承諾,她也全都當成了耳旁風!
可笑他掏心掏肺,字字真情,句句肺腑!
“來人!郡主抗旨出逃,把她捆起來帶走!”
“左忌!”
左忌不顧她的哀求,猛将她從石洞中拖出來,五花大綁,橫于馬上。
孟春枝被快馬颠得魂飛魄散,強烈抗議,左忌聽煩了,幹脆塞塊手帕堵住她的嘴,跑着跑着又遇上埋伏,大馬金刀就在孟春枝前後左右呼呼帶風地殺将起來。
雖萬分兇險,但萬幸沒受傷害,左忌帶着她沖出血雨腥風的重圍之時,孟春枝被噴濺了一臉一身的血。
她,終于老實了。
入夜,颠了一天的馬跑得直吐白沫,左忌終于勒馬停下來休整。
孟春枝被他拽下來扛在肩膀上,又扔麻袋似的扔在地上。
孟春枝滾了兩滾,雖是摔在軟草地上,仍做疼痛欲裂之态,苦着臉,蜷緊身。
左忌盯着她,一天過去,氣仍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