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手掌順着後背滑入她的襟懷,點火一般的熱。孟春枝握住他的手,制止了進犯,回過身,小臉湊過來栖在左忌的肩膀上,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就這一聲歎,把左忌心裡的旖旎情思也洩出八九分去,左忌不管那麼多,順勢抱着她,與她厮磨着,想她被劫走的時候,幾個時辰不見,心裡全是她,好不容易挨到了這隻剩你我的無人之地,怎容她漠然對待?
然而無論他怎樣撩撥,孟春枝就是懶懶的。
左忌心中煩悶:“你這又是怎麼了?白日睡好久,現在還累嗎?”為了與她獨處,他連兄弟們都不聯絡了,她怎麼還好意思拿喬?
然而孟春枝伸出一隻手,那腕子白釉似的,手心和指尖又粉嫩粉嫩,覆在左忌臉頰上,輕輕摩擦着他鬓下腮邊那些硬胡茬,緩緩道:“和你在一起,不像是真的,好像誰來一吓唬,我就會醒,醒來後你就不是這樣了。”
左忌心裡一軟,不由摟緊了她:“别胡思亂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吧。”他着了魔似的親吻她。
“咱們哪有酒?我是你的酒嗎?”她推開他,粉嫩指尖逆着那些下巴上的青黑胡茬戳問道。
左忌一時迷醉:“就算是酒,你也有毒。”看着心上人绯紅的臉頰,左忌咬住她指頭,吮唆不放。
孟春枝微微一笑:“明知道有毒,你還要沾?”
左忌苦笑:“我已戒不掉了,能怎麼辦呢?你想讓我怎麼辦?”
孟春枝一咬嘴唇,嚴肅問他:“那你事後,又後悔嗎?”
左忌沉下臉來,這一問,可是把他最後那點心思也要問沒了,他不悅道:“是,我後悔,可是一邊後悔,一邊又忍不住。”他沒有辦法。
孟春枝張圓眼睛看他,默不作聲了。
左忌又問:“你每次誇我英雄對我笑,究竟是委曲求全,還是出自真心?”
“當然是真心。”孟春枝委屈巴巴的,說:“我隻是沒有想到,原來如你這般的英雄,喜歡個女人也能後悔。”
左忌氣得坐起身來:“我知你恨我不肯放你走,但我不能放你是真的,待你出宮會娶你,也是真的!你有信過我嗎?”
……“信。”昏暗中,孟春枝的聲音極其輕飄,左忌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猛回過頭,就聽她又道:“但是嶽後恨我姨母,不會讓我活着出宮的,就算我出宮你真的願意娶我,我也沒命嫁給你了。”
她不提這個還好,提起這事左忌就一肚子火!
——嶽後恨你姨母,所以呢?你怎不說說她為何恨你姨母?你姨母不該恨嗎?不光她恨,我還恨呢!
哦,你姨母早已經死了,她現在把賬算到你的身上,當年你還是個小孩,你的确無辜,可是也不算太無辜吧?你若覺得你冤屈了,那我這些年……我和弟兄們這些年……
左忌胸中憋悶,千言萬語如鲠在喉,但是對着孟春枝卻說不出口,獨自悶了半晌,剛想道出一句:“現在天下大局已定,我想嶽後不至于為了陳年舊事過分刁難于你,畢竟你父親也是一方王侯。”寬慰寬慰她,可是話到嘴邊沒等說出口,孟春枝已轉身背對過去,幽幽道了聲:“不早了,睡吧。”
竟将左忌晾再了黑暗裡!
看着孟春枝模糊的背影,左忌直坐到了四肢冰涼,酸麻,心裡的郁悶之感仍然沒有散去,這算什麼?算怎麼回事?他都已經膽大包天的跟她躺到一個被窩裡了,她還敢給他來個閉門羹?
找不見她的時候,心裡就憋着一股火,找到之後,她又不搭理他,隻顧和劉晉眉來眼去,好不容易把外人都甩開了,想跟她好好開開懷,她卻冷冷淡淡的,在興頭上盡提些不高興的事情,然後說到一半自己就轉過去了,讓他怎麼辦?
左忌箭在弦上,不舒不快,且渴盼與她親密,已經盼了很久很久,憋得火急!她倒沒事人一樣,睡得安安穩穩!
恨不得隻顧自己高興,将她扳過來,狠狠痛快一場!越是在乎,越要受人拿捏,越沒好下場!
可是一想到,即使扳過來,也隻能克制在某個範圍内,且她若不配合,非但痛快不得,反而更加難受,也隻得壓抑沖動,含怨帶恨地躺回床上,氣得一宿沒睡着覺。
孟春枝反倒睡得安安穩穩,早早醒來,見左忌仍閉着眼睛,便輕手輕腳的下地,穿衣,梳頭。
左忌睜開眼睛,沉默地看着她,晨光中,她對鏡梳妝的樣子極美,側臉的輪廓美,側身的線條美,纖細的手臂美,烏黑的頭發與白皙的臉蛋更是極美。
把她抓過來-壓-在-身下,狠狠蹂躏的那種沖動,再次自他身體裡作起祟來,他被這欲念折磨,無異于一場看不見的酷刑,偏偏始作俑者無知無覺,還在對着鏡子饒有興緻地畫眉、敷面,真真是面若桃花人如玉,笑與不笑都醉人。
左忌心癢難耐,昨天夜裡,那些“從此快馬加鞭、再也不多看她一眼。”的心志全散沒了影,掀被子下地,直奔孟春枝。
“哎,你鬧什麼?我眉毛都畫歪了。”冷不丁被他扛起來,自地上轉了一圈,孟春枝都是蒙的:“快放我下來。”她撲騰着捶他肩臂,更如撩撥一般。
左忌将她放在床上,人也欺上來亂揉亂啃,孟春枝見他膚色潮紅,動作狂亂,而且力道齊大,有些懼怕,想到他可能要來真的了,又有一點欣喜。
然而将兩幅-身-體-都撩起了火,他又開始将她往-下-面-引,孟春枝氣得扭過臉去:“我不要!”
左忌眼睛都紅了:“你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