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頂燈在瞿燕的演講稿上投下一圈光暈,她攥着講稿的指尖微微發白。教導主任還在介紹她蟬聯年級第一的輝煌戰績,台下突然爆發出掌聲,她猝不及防擡頭,正撞進李子言托着下巴的視線裡。
少年校服領口随意敞着,骨節分明的手掌拍得格外響亮,見她看過來,突然用指尖戳了戳自己酒窩,沖她做了個誇張的龇牙笑臉。瞿燕慌忙低頭,耳尖的熱度卻順着後頸燒到了蝴蝶骨。
直到散場時,瞿燕還能感覺到背後那道目光,像春日柳枝若有若無掃過後頸。她抱着資料往教室跑,卻在樓梯拐角被灰藍色衣角勾住視線——李子言正倚着欄杆和朋友說笑,新換的修身款外套襯得肩線筆挺,袖口随他比劃的動作翻起,露出一截冷白手腕。
那抹灰藍在瞿燕夢裡晃了三天。周五傍晚,她推開門就看見父親站在玄關鏡前整理衣領,同款灰藍外套裹着中年發福的腰身,後襟被撐得緊繃繃的。她愣了兩秒,突然扶着鞋櫃笑得直不起腰。
"小燕這是怎麼了?"父親茫然地轉了個圈,西裝褲皮帶扣還卡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王叔叔說這是現在最潮的款......"
"特别帥!"瞿燕抹掉笑出的眼淚,書包帶子在掌心掐出月牙痕。原來同樣一件衣服,有人穿得像雜志模特,有人卻像偷穿兒子校服的可愛企鵝。
周一早讀課,李子言鋼筆帽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課桌。瞿燕剛摸出英語書,後頸突然被冰涼筆尖戳得一激靈。"聽說叔叔和我穿情侶裝?"他半個身子壓在她課桌上,薄荷味的氣息掃過她發頂的漩渦,"叫聲爸爸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