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餓不餓？”

“不是很餓，但想吃夜宵。”

“想吃什麼？”

“吃面。”

餘樂生在一家面館前停下，一股醇厚的肉香味往鼻子裡鑽。

“進來。”

沈雲澤拉開門，那股香味更濃郁了，餘樂生管不住腿，自覺地向店裡面邁。

“兩位要吃點啥!”

老闆見兩人進來，立即放下手裡的手機，端着張笑臉迎客。

“牛肉面，不要蔥花不要辣。”餘樂生照常說完，找到空位置坐下。

沈雲澤沒點餐，打了杯熱水坐到他對面。

餘樂生等他坐下後問，“你不吃？”

沈雲澤摸出手機說:“不餓。”

餘樂生開口想讓他先回去，但私心不準他說出口。

店裡隻有他們兩位客人，沒隔多久老闆就把面端上來。

餘樂生握着筷子夾面，香氣四溢的湯汁惹得涎水直流。

沈雲澤也不說話，隔着一張桌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吃面。

餘樂生吃了幾口，還是覺得被别人看着吃有點不适，委婉地說，“你能不能玩手機。”

“手機沒什麼好玩的。”

沈雲澤直勾勾的眼神絲毫搖憾不了。

餘樂生坦言，“你這樣一直看着我，我會很尴尬。”

沈雲澤轉頭看窗外，說:“我不看了，你吃。”

餘樂生心滿意足的繼續吃面，突然想到兩人第一次見面也是在這家餐館，當時正是在段軒炀的撺掇下互加了微信。

一提起微信，他又想起沈雲澤為了追喜歡的女孩特意跑去參加競賽的事，不知道他加上那個女生的微信了沒有，于是喚對面的人。

“沈雲澤。”

“嗯？”

“你喜歡的那個女生，有她微信嗎？”

沈雲澤别過頭來，又像剛才一樣熱切的盯着他，說:

“有。”

“能告訴我女生是哪個班的嗎？”

餘樂生想了解沈雲澤喜歡的女孩子是哪個類型的，遠遠看一眼，再做後續打算。

“文科1班。”

沈雲澤胡謅說。

“嗯。”

餘樂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抱着碗喝了一口湯。

他猜測沈雲澤喜歡的女孩子各方面也不會差。

“不接着問了？”

“不用了。”

再問下去，就顯得過了，但他也不知道，再問下去沈雲澤也編不出來了。

抱着複雜的心情，餘樂生沉默的吃完面條。

今晚講題的時間，他思慮了很久，無論性别，沈雲澤是他十幾年來第一個喜歡的人。

但是沈雲澤喜歡女生，一心隻想和自己做朋友。而知道關于沈雲澤的事愈多，他這份心思就愈凸顯得龌龊。

剛開始摸清這份喜歡後，餘樂生下意識是惡心和不敢置信，他怎麼能喜歡一個男的？！

這麼多年來，在父母老師朋友的影響下，他始終堅信不移的認為自己是一個妥妥的異性戀!

然而一朝性取向改，餘樂生這麼多年來的價值觀念不可能就這麼輕松的改變。

他現在處于一個迷茫的狀态，前進不得，後退不得，隻能囿于原地暈頭轉向的找萬裡挑一的迷宮出口。

找到了，就跟着本心走出去了，找不到，就這樣在原地打轉兒，或者摸着來時路又生生退回去。

他挑完最後一筷子面，沈雲澤還在看窗外，餘樂生扯了張紙擦嘴，說：

“我吃完了，走吧。”

沈雲澤站起來，推開門讓他先出去，邁步跟上。

由于放假，小吃街清冷了許多，但美食的香味從街頭飄到街尾，他們走一段路，經過不同的攤子小店，聞到的又是截然不同的香味。

走到一家奶茶店，馥郁的奶香從挂了透明簾子的店裡溢了出來。

奶茶店點餐口有一對小情侶，男生從背後摟住女生的細腰，頭埋進她的脖子裡，不停的逗正在看飲品單的女生。

女生的嬌嗔飄進餘樂生耳朵，他低着頭看光影綽約的地面。

沈雲澤比他煎熬得多，想着幹脆破罐子破摔當場表白，橫豎有個結果，總比小心翼翼的守着一顆心，以朋友的名義苟且行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