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民政局,和原從筝離婚。”
話音剛落,許奕就走進來。崔辭和阮煜下意識地擡頭望去,兩道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後又快速地移開。
“噢噢。”阮煜小聲地應答。
許奕穿了一件灰色夾克,夾克上兩道拉鍊,走起來銀白色的拉鍊扣就輕微晃動起來。
原本一臉笑的他,在看到崔辭後,笑容就消失了,換上一副糾結惆怅的神情,打量崔辭的目光還摻夾着一絲内疚。
崔辭擦幹了手,正對上許奕的眼睛,許奕立馬心虛地垂下頭,急匆匆地走到後台換衣服。
崔辭沒細究他的異常,在手機屏幕上劃拉着,給原從筝發去信息:
“記得要帶好證件,和結婚時的證件一樣,隻是多了一個結婚證,十點半,不要遲到了。”
原從筝倒是很快地回複了:“好的。”
扣緊了關機鍵,崔辭擡頭挂在牆上的時鐘,八點二十了。
其他的店員也陸續走進來了。
許奕換好了衣服,站在水池邊洗着手。眼睛往下低着,慢慢靠近崔辭。口齒不清,每個字都黏糊着,不情不願地張嘴:“崔辭,昨天是我的不對,對不起。”
“你有什麼對不起的?”崔辭将珍珠倒入鍋裡,用漏勺攪拌着凝結在一起的珍珠。
“就...就昨天說你離婚的那個。”許奕聲音小小的。
打開鍋的開關,崔辭阖上鍋蓋,吩咐道:“每十分鐘攪拌一次,别讓珍珠凝到一起了。”
許奕喊道:“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
“沒什麼好道歉的,你說得也沒錯。”崔辭繞過他,剪開裝紅豆的封口,倒入另一個鍋裡,打開煮的開關。
崔辭走到後面的制冰機前,掀起蓋子盛出一堆冰塊,倒在桶裡。将冰桶擡起來,冰塊碰撞着一股腦地墜入操作台下的冰櫃裡,落底時發出沉悶的幾聲響動。
把掉落在外的冰塊掃進水池裡,提着冰桶的幾根指尖都冰得僵直。
見許奕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杵在原地。崔辭不耐煩地開口:“你别在這傻呆着了,把地給拖一遍,再把桌子椅子台面都擦一擦。”
又附上一句:“阮煜應該和你說過,藍色抹布是擦外面桌子椅子的,棕色抹布是擦操作台上的,别搞錯了。”
“為什麼不叫蘇然...”許奕下意識地就要反駁,扭頭看向幾人。
蘇然和阮煜在調茶湯的比例,正把茶葉倒入茶桶裡,唐宇航在削着水果。
幾人都是老員工了,不用聽吩咐就知道做什麼。
許奕隻好按照崔辭的指示走到另一個水池邊,将放在角落的拖把拿出來,在拖把桶裡倒滿了水,放入一點消毒水,開始拖地。
店裡的面積不大,兩三分鐘許奕就拖完了地。又擰濕了藍色抹布,附身低頭仔細地擦拭着。
一切準備齊全後,剛好是九點,崔辭點開外賣平台上的正在營業可以配送的标識,同時打開音樂播放器,點開暫停的标識,婉轉動聽的歌聲在店裡響起。
九點至九點半的鐘頭裡,陸續有外賣單子進來,偶有幾人的堂食,是做完一杯奶茶後不用着急地做下一杯的空閑。
“崔辭!”
崔辭貼完手裡的奶茶包裝的封口,将包裝袋放在外賣區域時,許奕叫住他。
轉過臉看許奕,又是一臉的猶豫不決。崔辭問:“有事麼?”
許奕結巴地從嘴裡吐出幾個字:“我有事和你說,你到後台來,我再說。”
“有什麼事不能在這裡說。”崔辭問,打印機上又打印出來兩杯的外賣單子。
手指捏住兩張杯貼,整齊地貼在杯面的左上角,崔辭說:“等做完這幾杯再說吧,要麼我邊做你邊說。”
“哪能這樣啊。我肯定說的都是私密的話,不能在這裡說的。”許奕打量着走動的人,說道。
這兩杯做完了,又來兩杯,突然就忙起來,小小的打印機不斷地吐出訂單。
許奕想要和崔辭說的話蹉跎住了,沒有說出口。
崔辭将貼好杯貼的杯子遞給阮煜,邊走邊脫下背帶款式的工服,将帽子和透明塑料的口罩脫下來,“我出去一下。”
“好的。”阮煜看向時間,已經十點了,他了然地點頭。
穿好外套,崔辭急匆匆地走出去了。
“唉,去哪兒,我還有話沒和你說呢。”許奕望着崔辭的背影問道,沒人回答他,“還回來嗎?人家話都沒說出口。”
崔辭的那輛電動車還停在原從筝的小區車庫裡,看着手機裡司機還有三分鐘到達的字樣,崔辭站在上車地點等待。
在持續很多天的雨季後,今天是久違的一個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