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從筝醒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在旁邊看着點滴的護士見他醒了,說:“醒了啊,打電話給家屬,來給你做登記和繳費。”
原從筝搖搖頭,“我沒有家屬。”
“你的alpha呢?”
原從筝愣了下,又搖頭:“我沒有alpha。”
護士無奈地說:“那你有力氣下床嗎?要能動的話,挂完這瓶水,來大廳登記繳費。”
原從筝點頭,“我能。”
護士歎了口氣,“你下次不能打那麼多抑制劑,一天半管就可以,打多的話你會有生命危險的。”她停頓了片刻,又說:“你的腺體被終身标記過。”
原從筝沉默了,護士說:“如果你的alpha不負責任的話,你可以撥打omega保護協會的電話,給終身标記的omega度過發`情期是alpha的義務。”
原從筝隻是說:“我沒有alpha。”
挂完了水,原從筝去大廳登記繳費,護士攔他住了要走的步伐:“明天還要來挂水,别忘了。”
原從筝沉默地點點頭,走出了醫院。
他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手背上的針孔冒出血,原從筝用手指按壓住白色膠條貼着的一團棉絮。
這一條手臂冷得沒有知覺,原從筝的眼睛掃視來往的人群,心底無端升起一陣凄慘。
如果沒有和周鶴年戀愛,就不會被崔辭撞見周鶴年親昵摟住他的畫面,就不會發生争吵,崔辭就不會戳破腺體,他們就不會落得現在的局面。
原從筝蹲在醫院的花壇邊,無助地捂住了臉。
他無法分辨自己是貪戀崔辭妥帖安穩的體溫,還是貪戀崔辭能夠緩解情欲燥熱的□□。
他必須承認的是,在這個零下幾度寒冷的天氣裡,那顆不斷跳動的心正在思念着崔辭。
人的本性就是賤。貪心地以為可以達成一種平衡,直到失衡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一方在心裡是有着無法衡量的重量。
原從筝後面又挂了幾天的點滴,應該是抑制劑過量的緣故,他的燥熱隻持續了一天。
照常地吃飯、上課、下課、睡覺,原從筝表現得沒有端倪,好像一切如舊,隻是他剪短了已經變長的頭發。
原從筝在一個沒有課的午後,悄悄地來到醫院看望崔辭。
之前撂的不會來醫院的狠話,原從筝還記得,可他控制不住想要來看崔辭的念頭,和内心深處藏着的隐秘而熱切的期冀。
隔着一扇門,側着身子,眼睛透過門上的小窗,鬼鬼祟祟地望向病房内——這樣的行為實在不符合他的氣質。
他的眼球止不住地顫動。
——病房内,那個beta緊緊抱住崔辭,崔辭低下頭看着那個beta,臉上挂着一種無奈的、缱绻的溫柔。
模糊的寬慰的聲音傳進原從筝的耳朵裡:“阮煜,是我的錯,别哭了,好麼? ”
原從筝的手絞緊了衣服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