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夏星野停在了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這扇門比江栖池住的那間要高級點,起碼不需要自己用門把手開門。
剛一進門,就響起了夾雜着打趣意味的男聲:“我還以為今天得上門給你綁回來的小人類看病呢。”
身穿白大褂的男生頭上頂着毛絨絨的黑色半圓耳,但身後卻沒有尾巴。
對動物知識了解不多的江栖池分辨不出來這是什麼物種。
夏星野上前一步,将他的視線擋住了大半,指着旁邊的治療艙:“你先躺進去,隻需要掃描一下就能知道你身體的情況,可以給你匹配對應的芯片。”
随後又轉頭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說道:“柯克,他昏迷了七天,你看看他需不需要補點什麼。”
柯克啟動治療艙:“好好好,養了個人類可把你操心壞了。”
治療艙的激光掃過了江栖池全身,他對這個倒是并不陌生。
這是初代治療艙的型号,很早就被聯邦淘汰了,但卻是醫學院學生的必修課之一。
江栖池上大學的時候沒少被醫學院的拉去練手,但是注射芯片卻是頭一次。
左手手腕處傳來刺痛,手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白皙的皮膚襯着創口格外的駭人,強烈的灼燒感讓江栖池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治療艙察覺到了異常,降低了左手手腕處的溫度并立即釋放出可以止疼的氣體。
沒有用的。
江栖池心想。
冰敷讓灼燒感緩解了很多,但疼痛并沒有因此減輕。
等到治療艙終于打開,江栖池已經沒有了站立的力氣,直挺挺的往前栽去。
他撲到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意料之中。
不然他真的要投訴自己的前員工兼現老闆了。
再一次被熟悉的薄荷香圍繞,江栖池感覺自己的疼痛感都緩解了一點。
夏星野看着懷裡疼到微微發抖的人,有些着急:“怎麼回事?你這治療艙壞了?打個芯片怎麼能疼着這樣?”
柯克看着面闆:“不應該啊?打止痛藥了啊。”
“抗藥......”因為疼痛江栖池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哎呀,你這小人怎麼不早說?這多危險啊!”柯克有些後怕。
雖然叫注射芯片,但其實這是一個小手術,需要切開植入。在治療艙裡這一行為并不會感到疼痛,所以獸人從很小的時候就可以來打芯片了。
治療艙會根據每個人的體質采取不同的止痛方式,但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依然不管用,便意味着任何止痛方式都對那個人沒用。
“早說就能不打嗎?”江栖池的聲音虛弱,眼睛卻直勾勾的看着夏星野。
夏星野避開了他的視線,将人打橫抱起:“我先帶他回去休息,你回頭把他的各項身體數據發給我。”
江栖池沒有反抗,左手無力的垂着,身體輕靠在夏星野的肩膀,閉眼假寐。
他知道如果沒有這個芯片,夏星野和其他獸人都不會信任自己。
既然選擇了一個地方,那就自然要遵守這個地方的規矩。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所以他自願遵守。
回到熟悉的房間,夏星野将人輕輕的放在床上,拿出冰袋小心地貼着那駭人的傷口。
想起江栖池昏迷的那七天,他每天都要去确認自己好不容易綁來的小人是否還在呼吸,最後甚至把人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人可真是個易碎品,還是個悶着不吭聲的易碎品。
夏星野的尾巴小心翼翼地纏上江栖池的左臂。
眼前的人将眼睛睜開,輕笑一聲:“你做完虧心事都是這麼哄人的嗎?”
江栖池聲音有些軟,眼尾泛着微微的紅暈,因為疼痛而慘白的嘴角微微上揚,平日裡看不出情緒的眼底透着絲絲的笑意。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江栖池笑。
“我看你動不動就一臉期待的盯着它,以為你很喜歡。”夏星野低下頭。
江栖池看着纏繞在自己手臂上的尾巴尖,像撒嬌一樣蹭着自己的小臂,眼底笑意未減:“是很喜歡。”
他一向隻說實話。
眼前的人認真的看着自己的手腕,頭頂的耳朵卻在聽到那句喜歡後不自覺的抖了抖,但随即又耷拉下去。
片刻過後,耳邊響了一句小聲的對不起。
江栖池有些意外的擡眼望過去。
“對不起,我為我前面所做的一切道歉。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會告訴你,也會盡可能的幫助你,從現在起我不會再騙你了。”夏星野的語氣誠懇。
他們對視過很多次,而這一次夏星野的眼裡都是真誠。
江栖池想了想隻是問了那個最簡單的問題,也是他們正式見面的第一句話:“你是誰?”
夏星野有些詫異他第一個問題會問這個,但還是非常誠懇的回答道:“夏星野,是獸人基地也就是這裡的老大。”
江栖池想知道的很多,但要真的細細問起來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他嫌麻煩。
隻是看着自己挂在床頭的外套,他緩緩開口:“我外套裡的白色小圓球被你收走了吧?”
夏星野點了點頭。
“那你能不能把那個還給我?那裡有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就算江栖池不提,夏星野也打算将那東西還給他,隻不過還是順嘴問了一句:“什麼東西?”
“你簽過字的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