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煜第二天出門的時候發現昨夜那些軍士依舊守在門口,他走出去的時候裝作很吃驚的樣子,将一副慌亂失措的樣子演得像模像樣的。
這時候這些兵士的領頭站了出來,他對舒煜行了禮,笑道:“有消息說有叛黨妖族混進了京城,所以這是尋常戒嚴,是為了保護殿下,這是陛下的命令,沒有提前告知殿下失禮了,但是事急從權,還望殿下見諒。”
舒煜拱手笑道:“哪裡的話,有勞魏佥事了。”
舒煜認得他,知道他是魏閣老的人魏麟,所以說話尤其客氣,随即吩咐管家給魏佥事遞上一杯熱茶。魏麟連連推辭,但是神情卻頗為滿意。他在為自己這麼容易就哄騙了三殿下而洋洋得意,心裡想着不愧是在窮鄉僻壤呆慣了,簡直不需要費什麼功夫。
舒煜觑着他的臉色,笑道:“我許久不在京城,還是要有勞魏大人多多指教。”
兩人又是互相吹捧了幾番,舒煜正想帶着包括杜越等幾名随從上馬車卻被魏麟攔下來。
魏麟:“陛下說隻是家裡人叙叙家常,閑雜人等就不必去了。”
舒煜的心一沉,但是他還是溫和地笑道:“也好。”
他料想得不錯,他一進京城這麼快就将他的府邸圍起來肯定是打算要将他拿下了,他此行應當是兇多吉少。
他像記憶中的一樣來到了殿上,舒必正在看折子,和往常不同,他見到舒煜的時候居然微笑了一下,沖他點了點頭。
舒必臉色蒼白,難掩疲倦之色。
舒必放下手中的折子,從宏偉的桌案後踱步而來:“來了?”
舒煜先是跪下請安,等他起身的時候他發現大殿中還站着幾個人:他二哥舒堯、内閣首輔魏缙以及内閣學士劉振。
這三個人簡直的出現簡直就是在宣告他的罪名。
但是舒煜不徐不疾地起身,絲毫看不出慌亂。
舒必先是客套地問了好幾句路途順不順利身體怎麼樣之類的話。舒煜都一一應答,但是他心中冰涼一片,因為他知道舒必根本不在乎,問這些隻是為了給這些臣子演示一下什麼叫做父慈子孝,甚至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場,他可能連他父親的一個微笑和點頭都看不見。
等這些廢話說完,舒必沉默地在殿中來回踱步了一會兒,眼睛卻盯着舒煜恭恭敬敬低下的頭看。
過了許久,他語氣平淡地說:“朕聽說,你最近收留了一個妖仆?”
舒煜:“是,如果陛下還記得,就是在清甯山考核之日出現的妖族,他并不是考核當日所采用的妖仆,而是被人蓄意放入考場的,那人如此險惡的用心,所以兒臣才将此妖物放在身邊方便查明真相。”
魏缙擡眼看了年輕的三殿下一眼,心想:“三殿下這是打算舊事重提,反咬一口了。”
舒必:“對了,當時朕下令要查,查得怎麼樣了。怎麼沒有人向朕通報?魏缙,你親自去問當日主事的官員。”
魏缙心中的石頭放下了,立刻領命。
舒煜心一沉:他知道當時奉命查這件事情的主事官員就是魏缙的人,而當時負責考核的官員也匆匆“自殺”了,後來就不了了之了。陛下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打算追究這件事情。
舒必:“雖是為了查案,你貴為皇子,不要和妖族來往過于密切。”
舒煜立刻跪下:“兒臣知錯,兒臣已将這妖族遣走了。”
舒必:“好,知錯就改。你如今回京了,專心朝中事務,多向你二哥學習,向魏閣老請教,知道了嗎?”
魏缙立刻跪下:“臣不敢。三殿下聰穎過人,一定能多多為陛下分憂。臣隻盼能為三殿下出幾分薄力。”
舒煜稱是。他心想:“看來陛下兩邊都先敲打一下,但是兩方都不打算追究了。”
舒堯卻看不懂這一來一往的暗潮湧動,他今日是帶着章程來的。
舒堯:“父皇,我想請問三弟,這妖物被他遣散去了哪兒了。
舒必:“這有什麼幹系嗎?”
舒堯:“這妖物可是妖族叛黨!怎能放虎歸山?”
舒煜擡眼,看來這是要直接治他于死地,是想要給他安一個和妖族叛黨勾結叛國的罪名嗎?
舒煜立刻撲通一下跪下,急切地說:“我的确收留過一個瀕死的妖族,但是請陛下明察,兒臣不認識什麼叛黨領袖。”
舒堯繼續道:“你收留的妖族那妖族是不是還保有妖丹并且有妖力?”
舒煜不去看舒堯,而是對着舒必說:“并未!是兒臣親自剖去他的妖丹的。”
舒堯:“你還敢狡辯!劉學士的獨子劉景就是死在那妖族手上,陛下,兒臣已經派人去查證了,當時的情形必定是妖術所緻。”
舒必的臉色開始變得十分難看了。
舒煜從袖子中抽出一沓卷軸,雙手呈上,說:“兒臣今日本來是要向陛下禀明此事的,沒想到竟然讓惡人先告了狀,這些都是劉景在各地收留妖族的證據,這其中幾乎有半數都是沒有去除妖丹的妖族,而兒臣收留的也是其中之一,沒有去除妖丹是為了留存證據。收留這麼多的未除妖丹的妖族,竟然還私自買賣熒石,其心可誅!這買賣熒石的渠道兒臣還來不及細查,但必定和朝中重臣有所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