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必點了點頭。
在場的人沉默了。舒煜也在斟酌着該怎麼反駁。
舒必點了程烈的名,問他的看法,程烈瞥了一眼唐熠,也說自己不贊成此時進攻妖族。
舒必笑了笑,聽完程烈的發言,他沒有再看向他,而是對舒煜說:“朕聽說,你身邊帶着的那個妖仆,他的血能讓枯死的世界樹重新長出枝葉來?”
舒煜隻覺得如墜冰窖,提前想好的詞此刻竟然給忘了一半,他強自鎮定,說:“是,兒臣正在調查這妖族的來曆,如果他的血脈能夠治愈世界樹,說不定找到他的母族有辦法。”
舒必笑道:“看來你是不打算将他交出來了?怎麼,你要袒護妖族?我可是聽說你那妖仆是與勉枝甚為相似,你這是打算不顧家國子民,和妖族叛黨沆瀣一氣了?”
站在一邊的舒堯幸災樂禍地看着他。
舒煜立刻跪下,說:“陛下要取得鏡照湖,不必一定要出兵,有更高明的做法,不必費一兵一卒。”
舒必好像終于是滿意了,他露出了微笑,并讓他将方案拟好上交。
舒煜寫了很長的一篇奏折,簡單的意思就是他們應該不費一兵一卒先利用外交手段分化妖族幾個部族,挑撥他們的關系,讓他們互相為敵。所謂遠交近攻,舒煜提議他們可以先籠絡溟族和垚族,以此來牽制靈族,從而達到皇上的目的。
皇上大喜,覺得可行,于是就招來了幾位大臣商量。因為皇上的意思是要占領靈族土地上的鏡照湖,所以支持舒煜的大臣當然不會反對,而那些站在舒堯一側的人又因為不想得罪皇上而不敢反對。
舒煜幾夜未睡,強打精神和他父皇讨論了一天半宿,終于得到了允許可以去看望他的母親。
他很久沒有見到母親了,但是當他站在母親身旁的時候,母親眼淚模糊,抱着他不肯放手,又是摸又是親的,好像他還是一個小孩子。
可是她開口喚他的時候,卻依然叫得是他已經夭折的哥哥的名字——舒霖。
舒煜身體一震,說:“母後,我是舒煜。”
皇後:“霖兒,怎麼了?告訴娘親,你想吃什麼,嗯?”
舒煜隻覺得自己全身酸痛,心中的委屈和痛苦此刻都化成了憤怒。
他突然吼道:“我是舒煜!我也是你的兒子。現在能保護你照顧你的是舒煜,不是舒霖!舒霖已經死了!”
皇後抽了他一巴掌,舒煜的臉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皇後的身體蓦地躊躇了一下,她眼尾和嘴角有幾道深皺紋,眼下有兩大團紫色的陰影,皮膚粗糙,發飾也歪歪扭扭的。
舒煜看着她憔悴瘋狂地樣子,心中更加難受了。
皇後怔忪了一下,喃喃道:“兒子,你是我的唯一的兒子呀,你在說什麼呀,我的寶貝。”
舒煜:“母後,那你看清楚我,看看我到底是誰,我是舒煜,不是舒霖。”
皇後又牛頭不對馬嘴地說:“對,我的兒子舒霖。”
舒煜的心就像是被怒火燒過之後的灰燼一樣。他沉默了,任由着瘋狂地皇後抱着自己。
在他父母的眼中,他就是一個幽靈,一個不曾存在過的人,一個可有可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