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染話說的這樣明白，那些夫人們本來也沒單純到會相信甯侯夫人真的就是她表現出來這麼和善，卻也沒想到她會虐待府裡的嫡女，還是父母剛過世的，畢竟她在盛京的風評可一貫是好的無可指摘。

甯侯夫人沒想到趙染這麼不好對付，前些日子明明軟弱的連在府裡生存似乎都成了問題，現在卻又敢和她在這裡掰扯。

無論怎樣，甯侯夫人不會讓趙染毀掉她在盛京中苦心經營的名聲，大不了，找一個替罪羊就是了。反正一開始她就想到過會有這樣一日，趙染那邊的事情她是一分一毫也沒沾手。

這種事情嘛，找一兩個出頭的，再弄上幾個煽風點火的，剩下的人們自然會從衆。那一兩個出頭的，今天就是她的替罪羊。

“之前府裡事情衆多，大伯母怕顧及不到你，特意吩咐了采購物品的李媽媽，讓她多照應着你些，聽染兒這意思，她竟是沒有照辦嗎？”甯侯夫人不急不緩地說道，還随手點了身後一人，“你去把李媽媽叫過來。”頗有一種要當場對峙的意思。

“原來大伯母還費了這麼多苦心，隻是李媽媽事物繁忙，難免顧不上我。再加上大伯母也未見後來常常提點她，她便把大伯母的話當作場面話了吧。”她腳步挪到那下來的侍女前面，說着口中這番話，卻是不想讓甯侯夫人去把李媽媽叫過來，她想要的可不止是一個替罪羊，就算是替罪羊，也不能不輕不重的隻讓李媽媽背鍋。

那侍女因為被趙染阻着，不得前進，眼神焦急，再加上趙染說的話确實對甯侯夫人不利，這侍女也着了急，一時間伸出手去就要推趙染。

趙染被推了這麼一下，心中卻隻道好，她順着力道倒在地上，眼中滿是驚恐和不信。這個侍女是甯侯夫人身邊得臉的人，叫紅袖，不少夫人小姐都知道她，她的所作所為也就代表着甯侯夫人。

紅袖做事向來小心，是跟了甯侯夫人半輩子的人，甯侯夫人對她一直都很放心。也是因此，甯侯夫人才敢什麼都不交代就讓紅袖去叫李媽媽，她知道紅袖明白她的意思。

“大伯母……”趙染癱坐在地上，口中呢喃着，好似不明白紅袖為什麼要推攘她，眼睛紅紅的，看着坐在前邊的甯侯夫人，接着又是一陣咳嗽。

甯侯夫人也是滿臉恐慌，她不知道紅袖怎麼會這樣，其他人都一副看笑話的表情看着她。

趙染就是要這種效果，她剛剛有意挑釁紅袖，卻沒想到紅袖竟然這麼配合。甯侯夫人竟然把這樣一個蠢人當作了心腹。

“你這是怎麼回事，紅袖？”甯侯夫人言語明顯嚴肅了起來，看着紅袖問道。

“回夫人，奴婢想趕快去把李媽媽叫過來，不想四小姐在這裡攔着奴婢，一時失手便推了四小姐，請夫人責罰。”紅袖知道她在衆目睽睽之下犯下了這種錯誤，就算夫人想保她，也不會那麼輕易，她跪下低頭認錯。

這麼半天，趙染一直在地上倒着，姜修走到趙染身前，半蹲下身伸出手把她扶了起來，輕聲問着，“可有傷到筋骨？”

趙染低着頭搖了搖，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剛剛趙四小姐被紅袖推倒在地，令本王驚訝的是甯侯夫人竟然沒管四小姐，就任由她那麼癱坐着。這侍女會做這麼大膽的事，想必也是有主子示意的。”姜修雖然猜到趙染是有意要這麼做的，還是擔心地看着她，不管是自己摔倒，還是被人推倒，對她這樣養尊處優的小姐而言恐怕都會受傷。

剛剛那些夫人們就感覺有些怪怪的，現在才反應過來，若是甯侯夫人真的關心趙染，怎麼會連樣子都不做，不關心一下趙染的傷勢和病情，而是要撇清自己一般開始審問下人。再加上雲王明目張膽的偏袒，甯侯夫人和四小姐還真不知誰輸誰赢，大家都開始明目張膽地看甯侯府裡的這出戲。

就在這時，青竹從外邊進來了，他向姜修拱了拱手，道：“主子，清風清遠二人找到了。”

甯侯夫人沒想到雲王竟然會派人幫趙染去找兩個侍女，手指緊握住椅子，勉力維持着面上的笑容，“染兒你看，大伯母就說她們兩個是跑哪裡玩去了，現在找到了吧。”

這句話還未落，青竹就蹙了蹙眉，看向甯侯夫人，他先向甯侯夫人行了禮，接着就說道：“青竹剛剛為找四小姐兩個侍女，進了西院，向夫人賠罪。但夫人也該解釋一下為何清風清遠二人會滿身傷痕被綁着的出現在西院柴房。”

甯侯夫人被問的愣怔住了，她随後就看向跪在下面的紅袖，“西院那邊偏僻，本夫人不常去，是交給你打理的，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

紅袖自然知道清風清遠二人的事，這兩人也是她親自經手去綁的，現在看來，夫人這是要讓她頂罪了。

她服侍甯侯夫人二十多年，自認了解夫人，最後該能得到一個善終，沒想到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這樣一件事罪不至死，可她知道夫人的事情太多了，若不在夫人身邊，夫人怎會放心？

她的身契在甯侯夫人手裡，她的家人也全在甯侯夫人手中握着，若是她不乖乖認罪，恐怕日後不止是她，連她的家人都難逃一死，甯侯夫人是什麼樣的人，她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