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愈翻來覆去仔細瞧了個遍,慶幸小妹此番未落得昭着外傷,高懸的心終于落下,“别叫我二哥,每次都沒好事!”
若是以往,他必先安撫兩句“可傷到哪裡”。可前幾日收到的家信提醒他,諸如此類滿京城尋人的糟心事還是不能慣着。
蘇纓甯聞言含羞帶怯,如扇長睫眨了眨便試圖轉移注意:“對了二哥,你從何處得知我在大理寺?”
蘇愈狠下心,眸光冷肅,連聲音都摻着不耐:“我怎麼來了?自己做過的事還怕被人知道。”
今日出門本就心虛,再聽這沒好氣的話。蘇纓甯自是看出二哥态度與以往不同,猛然竟有些被唬住。不過她知道,此刻就得是三十六計——糊弄為上策。
她假意不聞蘇愈面上的不豫之色,眉眼彎彎:“大救星一來,我這不被解救了嘛。都是意外、意……”
“意外?”蘇愈凜然打斷,“若不是蘇大小姐今日翻牆塗粉,難不成沈少卿一時腦熱,會帶着官差來蘇宅抓人?”
顯然,告了假又一路提心吊膽,生怕她出事的蘇愈不打算放過這個揪小辮的好機會。畢竟,留給阿甯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蘇纓甯正讪讪然不知如何辯駁,蘭葉敲了門被喚進來後,見到蘇纓甯的一刹眼淚簌簌而落:“小姐,嗚嗚嗚,見到你真好。”
蘇纓甯有些感動,但不多:“好蘭葉,我是被帶走了,不是永遠走了。”
“我買了糕點在怡然樓下等,外頭圍了好多人根本進不去,隻隐約聽說大理寺抓了兩個人去。”蘭葉激動地連手中藥包都拆不穩,“我在約定的地方等了許久,猜測不好便去找了二公子。”
蘭葉蹑手掀開鍛裙,觸目便見一片青紫。腿窩滿是紅斑,雙膝紅腫暈着好大一塊淤堵不散。
蘇愈瞥了一眼實在不忍看,便轉過身去,仍厲色道:“你運氣好,明後日休假,我才得空來。”
“如此說來,嘶——”蘭葉上藥很是仔細,隻是自己傷得厲害,“多謝二哥了。”
蘇愈聞聲一陣揪心,蘭葉塗摸着藥膏,眼淚又落了下來,自責自己當時不在,沒有保護好小姐。
蘇纓甯輕拍着蘭葉顫抖的雙手,輕聲寬慰:“你在也沒用,遇到那個沈少卿隻會一起被抓。”說完,嘟囔着抿了抿唇。
蘇愈瞧出了不悅,凝眸問:“大理寺公正廉明,這少卿也必然是秉公處置,你且說說起因經過?”
蘇愈為“鬼王”開脫,蘇纓甯輕嗔了一眼垂眸絞着帕子:“你幫他說話?去給他當哥哥好了!”
話雖如此,小嘴依舊叭叭不停:“妝面化了好久、大理寺地磚太涼、沈少卿十分可怖問了我好些問題、我當然都答上來了、周曆太陰險扣住地契不給、但最後我倆都被放了。”
至于怡然樓裡的那些話那些事,她心虛地一帶而過……
“算了,等人回來我解釋吧。”這半日曲折離奇傷也委實嚴重,蘇愈放棄了原先的想法,“這幾日在家好好休息,務必傷養好了再見人。”
蘇纓甯将蘭葉一同帶來的栗子糕塞了一塊在嘴裡,嘟囔道:“二哥你和誰解釋?我要見誰啊?說嘛說嘛。”
突然想到什麼,蘇纓甯杏眸瞪圓:“叛徒,不許告訴爹娘!”
蘇愈瞧着她嬌憨的模樣,不覺笑了笑:“南诏按察使。”
“是誰,在南诏那麼遠為什麼……”
蘇纓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大哥?”
蘇愈:“來信時正沿廣陵停靠,不日便可相見。”
大哥!回來!!
蘇纓甯覺得這會兒蘭葉可以哭一哭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