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蘇纓甯垂眸看去,不由地展笑,将瓜籽仁兒一一撿出遞給劉子行:“掌櫃的,這是木小姐的賠禮。”
“不敢當。”在木清清瞪圓的雙目下,劉子行配合接過。隻是随後便擱在一旁,并未當真吃下去。
蘇纓甯接着蜷起木清清攤開的手掌,往上随意撒了些茶水,口中振振有詞後道了句:“解藥上好了。”
剝個瓜籽兒,撒點尋常茶水,這些怎麼看都不是能解毒的東西……
木清清瞧她跟上回那神婆無異,頓時惱怒:“你糊弄三歲小孩呢!”
宋淑菡早瞧出端倪:“三歲小孩可不如你好糊弄。”
木清清:“胡說什麼,我怎可與三歲……”
“你未中毒。”
蘇纓甯平靜擦拭着流入皓腕中的水漬,一臉無辜地說出直戳木清清肺管子的話。
“你,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招!”木清清腦仁突突地疼。
“我未對你用藥,聽清了?”蘇纓甯一字一頓,生怕她再問第三遍。
“劉掌櫃,去年的存貨銷出可得感謝我。往後新到什麼新料子勞您想着些,這次的雲錦便送去我們二人府中。也拿一匹給木二小姐,畢竟她…辨不出什麼好料子。”
宋淑菡慣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木二,不得不說,你還挺好騙的。”
接二連三的話語,有形無形地化成嘲諷鑽入木清清的腦袋裡,一下下擊打着繃直如弦的脆弱神經。
木清清怎麼也沒想到,蘇纓甯居然敢佯裝下藥,詐她服軟道歉。又故意多次指點比劃陳年布匹,引她意氣用事買下這樣多的布料。
從自己入鋪開始,便掉入了賤人設下的圈套中。如此一肚子歪門邪道,陰險狠毒的女子,怎能讓她日日逍遙恣意。
木清清楞站在原地,劉子行見狀忙悄聲喚來夥計:“快,把布擡上馬車,盡快送到木府。”
銀兩進了口袋,知道是年前的貨品也休想退!
等木清清完全清醒反應過來時,蘇宋二人早不知進了哪裡的兵器鋪。
“報官!”
木清清氣急,十指長甲深深嵌進丫鬟月兒的臂肘中,胳膊的主人疼得臉皺成一團卻不敢吭上一聲。
更讓木清清覺得惱怒的是,今日這事便是去衙門也是自己吃虧:
事端是自己挑起來的,毒藥賤人也沒下……
店内“存貨”料子悉數搬進了車馬中,木清清看着手中未擦淨的茶漬更是惱火。又突然想起宋淑菡的話,湊近不敢哭出聲的婢女,悄聲問:“我身上果真有味道?”
“小姐衣服日日熏香,當然是沒有的。”月兒哽咽道。
從前父親未入仕時母親日夜為人洗衣供他讀書,幼時她便經常與一堆不同味道的衣服為伴。後來終于熬出了頭,娘的雙手身姿卻被歲月摧殘,各路姨娘更是連年進府。好在姐姐争氣,入東宮封側妃,才給得她們一絲喘息的機會。
她,不要再過以前的日子!
“回府,我要沐浴更衣”
“是,小姐。”婢女帶着哭腔應下。
木清清眸色發紅,狠厲地望向來來往往搬運的夥計,終是咽不下這口氣:“賤人,明着來行不通,我也有辦法讓你們付出代價。!”
“我的好月兒,弄疼你了吧。”木清清改換了神色,滿臉愧疚,心疼地撫摸着婢女的傷口,“告訴我,三司何人最為狠辣?”
“許…許是大理寺沈少卿。”
隻是聽府裡婆子們提起過,月兒說話吞吐并不十分确定,也不知小姐要做什麼。
“拿了印信去取三百…不,一千兩銀票來,我們去大理寺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