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寝室,他就遠遠看到自己的房門口圍了一圈人,指指點點對着他的房舍說着什麼。
“咳咳~”令狐褚的咳嗽聲清晰,眼前一群人立刻安靜了下來,紛紛轉身作揖拜見四皇子。
他笑着與衆人問好,接着道:“不知道諸位在我房門口做什麼?”
“昨晚有人說在房内看到了黑影,擔心四皇子的寝室遭了賊。但是,大家都知道四皇子愛清靜,所以都不敢貿然闖進去。”
賊?
令狐褚微揚眉毛,叫常禮常樂遣散衆人,自己獨自推門進了房。
“賊人”此時正酣睡在令狐褚的床榻之上,滿身酒味,口水還流到了他的枕頭上。
全身血液都被怒氣灼燒得沸騰,令狐褚感覺自己腦袋像被人用鼓槌一下下敲擊,心髒也猛然加快跳動,跟着進來的常禮常樂對視一眼,馬上了然,一人留在室内,一人則出去把守。
“李!舒!雲!”
李舒雲被常禮從床上拽到地下,令狐褚伸手拿過桌上的一壺涼茶,毫不猶豫地往李舒雲臉上潑去。
“啊?怎麼了?”李舒雲被這冷水潑得一激靈,茫然地起身四顧,一眼就看見了這幾日心心念念的臉龐,他伸手将臉上的水漬摸去,呆愣着開口:“我做夢了”
....
李舒雲跪在算盤上,手扯着自己的耳朵,可憐巴巴地往上看:
“四皇子~實在是對不住,我也沒想到喝醉了會認錯房間,認錯床,您罰我吧~實在不行,這被子和枕頭我給您洗幹淨了再送來。”
“洗?”令狐褚氣極反笑;
“常禮,将這枕頭被子全燒了。”
自知做錯事的李舒雲垂頭不語,但心裡對令狐褚似乎嫌棄自己這件事,還有些在意。
“你…回來啦~太祝老人家怎麼說?”李舒雲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又惹到四皇子。
令狐褚看他的眸光裡,情緒晦暗不明,說不清是怒氣、寒意還是其他,李舒雲讀不懂、令狐褚也不說話。
跪了半晌,李舒雲隻覺得膝蓋疼痛難忍,差點要趴伏下去,令狐褚這才松了口:
“算了,你起來吧。這幾日好好休息,将身體養好了。”
沒等來令狐褚的繼續刁難,竟等來了他的關心,李舒雲呆愣地望着他,企圖從令狐褚的臉上看清他的情緒。
他的目光太熱切,有探究、還有許久未見…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混作一團氤氲暧昧,這和令狐褚的朦胧春意不同,李舒雲的眼睛總是明亮清澈的,就算混雜了許多情緒,卻像清澈譚水上,籠罩着薄霧一層,濕漉漉的、惹人憐愛。
令狐褚不喜歡這樣的眼睛。
越來越不喜歡...
但是,他需要他,需要他繼續用這般清澈簡單的眼睛看着他,信賴他、感恩他、為他付出很多……
深吸一口氣,令狐褚握緊拳頭,語氣卻道平常事一般
“我讓常禮他們從宮裡拿了兩套新被褥、枕頭,今晚…你睡床上吧!”
李舒雲眼裡那些個氤氲霧氣全都消散,越睜越亮,臉頰幾乎是在一瞬間燒得通紅,他腦袋嗡得炸開,思維都在頃刻間燒成灰燼。
慌亂間起身,忘記了膝蓋紅腫疼痛,李舒雲往前摔去,好在令狐褚修養幾日身體轉好,一把将他摟住。
李舒雲:!!!!
熟悉的澡豆香氣,鋪天蓋地地侵襲而來,将他整個人包裹其中,融化在濃濃熱意裡。
推開令狐褚,他捂着狂跳不止的心髒,跌跌撞撞地坐在一旁的矮櫃上,用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過了好一會兒,理性才終于回籠:
“你你你幹嘛!我雖然…說過,什麼事都可以做…但是…但是這種…這種事,我絕對…絕對…嗝~”
李舒雲雙手交叉護在胸前,嘴裡半天說不出完整的句子,說到最關鍵的地方甚至打起了嗝。
死嘴!快說不啊!
令狐褚突然傾身靠近,越來越近,幾乎将他環在懷裡:
“我隻是想讓舒雲兄,睡得好點。”
又來了!令狐褚吃錯藥、抽風的情況又來了!當然很久的“狗”,李舒雲快忘了自己這個主人本性惡劣。
“我睡地闆也能睡得很好!不…不需要睡床上!”李舒雲想要将他推開,令狐褚卻一把拉過他的手按在胸上,側頭貼近他的耳朵。
那點氣息像是熱浪,撲進李舒雲的耳朵,将他通體燒得發燙,好在令狐褚沒說出什麼讓他以頭搶地的話語。
“太祝告訴我原因了,但你得先乖乖聽我話。”
答應令狐褚同床共枕這件事...
李舒雲實在難以啟齒,他僵硬在原地,緊咬下唇,手緊緊抓着矮櫃邊緣,木屑都被他摳到了指縫裡,強烈的情緒刺激讓眼眶沁出生理性的淚水。
這畫面落在常禮的眼裡...
像一株倔強盛開的清麗小白花。
常禮又不懂了,今天四皇子和李小将軍是解鎖了什麼新的話本劇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