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公交上的鄭豫瞧見那個對周逆狂熱的追求者也在這車上,這個女生一下課就有事沒事地在高一十六班後門溜達,班上有大部分人都眼熟了她,而且她有好幾次都正面直迎周逆表達自己的喜歡,那表現得真是落落大方,毫不畏懼,就算是被拒絕也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鄭豫是挺“怕”她的,這人特自來熟,抓着她好幾次問周逆的事兒,她都說了不知道了,這人還是不放棄堅持刨根問底,這人還不止問了她一個人,鄭豫估摸再過半個月這人會把十六班所有的人都認熟。
這位同學在公交車快要停靠慶餘站的時候猛然站了起來,迅速走到窗邊的位置,然後把頭伸出窗外在看什麼,她那姿勢和那架勢像是看見了周逆似的。
鄭豫順着那位同學看的方向看過去,倒吸一口涼氣,還真是周逆。這條街一到晚上人就特别少,鄭豫聽過不少這條街的傳聞,她自己肯定是不敢一個人晚上在這兒瞎晃悠。
那妹子一到站就下車了,不過她也不像往日那樣急匆匆地直接奔着周逆去,而是慢條斯理地緊跟着周逆那一夥人。
鄭豫看見站台廣告牌上倒影的自己,急得罵了自己一句蠢蛋,她也跟着下車幹嘛,真是腳走得比腦子還快。
路燈的光微黃,落在前面那一群人的背影上,也落在那個女生瘦弱的肩膀上。鄭豫實在搞不明白這人腦子裡裝的什麼東西,大晚上不回家,跟着這群“混混”搞什麼鬼名堂,她一個小姑娘,出事兒了可怎麼辦啊。
鄭豫這一刻也說不上是什麼心情,周圍一些奇怪的聲音讓她難以集中思緒考慮她到底是跟着他們,還是在這兒等下一趟公交到來。
鄭豫就坐在凳子上,沒跟着他們去,但是視線卻沒離開過他們。由于這條街的特殊地理條件,能看很遠,但是它同時潛藏着很多橫向的街道,街道之間交錯的情況也很複雜,晚上這邊能做很多“事”,政府算是也默認了這種情況。
一聲驚叫傳入鄭豫的耳朵,她發現那個女生也在她的視線中消失了,周逆那群人也不見了。
本着不惹事,不搞事的原則,鄭豫暗示自己:我的屁股和闆凳融為一體,我的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
聲音越微弱,鄭豫就越坐不住,那幾聲救命更是讓她無法熟視無睹,而且她确定那個聲音就是那個女生的。鄭豫循着聲音鬼鬼祟祟地追過去,她到了長街與聲音傳來的橫街的交會處,然後小心翼翼地探頭窺視。
裡面隻有幾盞微亮的燈,女生衣衫不整,頭發淩亂,軟弱無力地癱坐在地上。而女生周圍的那一群人正是周逆那一夥,這很難不讓鄭豫亂想。
“你這又是演哪出啊?”有個稍矮的男生開口問道。
那個女生沒有回答。
“沒空陪你玩,你這個月都跟幾次了,今天又來了,耍我們你很開心啊?”
“今天你要是真出什麼事兒了,你哥能跟我們沒完。快收拾收拾自己,趕緊回家。”
他們都有點煩躁,這個女生這段時間總是莫名其妙地出現,然後堵人,開始他們也沒在意,覺得就是和以前一樣的小女孩吓唬幾句就好了,可沒想到她是越來越來勁兒,這次還假裝自己被羞辱來引起注意,不是看見她嘴邊還有若隐若現的笑意,他們還真會信了她。再加上她又是東哥那邊的人,他們也不敢真對她怎麼樣,每次她鬧完還得把她安全送到家,隻要她一出現,他們就得勞神費力。
那個女生眼睛始終昂揚着頭盯着靠在牆邊抽煙的周逆,瞧着周逆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她有點生氣,有點挑釁地用鼻尖點向周逆的方向,“要他跟我說,我才聽,不然我不起來。”
跟着周逆混的人都知道,周逆很煩這種事情,要不是因為周逆考慮到他們這幾個沒讀書的還要繼續混日子,保不齊早就翻臉了,哪裡還管什麼東哥西哥的,所以他們也沒什麼立場去讓周逆幫忙。
周逆也沒正眼看那個女生,掃了一眼跟着他的那一夥人,從包裡摸出了一沓錢,遞給那個矮個子,“你們送她回去,我先走了。”
聽見周逆說完之後,鄭豫吓得趕緊把頭扭回來,準備起身跑路,卻發現自己腿蹲麻了,她使勁抓住牆,想借着力起來,她越是這樣掙紮,腳部傳來的麻意就越讓她無法招架,最終她懊惱地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