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奶茶店裡永遠不缺客流量,張玉玲早早地在店裡的角隅占了一個位置,早先在周五下午就和鄭豫約好,這周末在奶茶店裡碰面,然而鄭豫又遲到了,馬上就要到中午了,這人影都還沒看着。
“對不起,我又來晚了,我對天發誓我不是故意的!”鄭豫每次遲到都這樣,一樣的話術甚至都是同一張無辜的嘴臉。
張玉玲也早就習慣了,“哼,肯定是直接睡過頭了,才起來沒多久吧。”
鄭豫尴尬地笑笑,也不回答,她拿起桌子上的飲品和小吃開始胡吃海塞,像極了三天沒吃飯的可憐蟲,吃的時候也沒忘記謝謝她的“金主爸爸”,可是她的“金主爸爸”卻嫌棄她邊吃邊說話的樣子太難看讓她“專心”進食。
“前幾天我看劉一越跟一女孩走特近,就是吃午飯去小賣部都一起的那種,我看他倆就像連體嬰兒一樣,就差上廁所進同一個坑了。”張玉玲講得繪聲繪色,唾沫星子亂飛,“我說你,一整個餓死鬼投胎的樣,就知道吃,你就不擔心你那朝思暮想的劉一越啊,即使你倆初中情誼過硬,但你不主動聯系他,這不就白瞎了之前的感情嘛,連表白都不敢發個微信或者打個電話直接亮底牌,看你這樣我真的着急啊,情書告白的年代雖然還沒過去,但是你這龜速連2G的速度都趕不上,恐怕到時候别人抱得美人歸,你在被窩懊悔哦。”
張玉玲說這些話也就算了,她臉上的表情才是最欠揍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陰陽怪氣。
“你懂啥,紙和筆能傳遞的信息比手機上冷冰冰的文字多得多。”鄭豫這話說得十分沒底氣,她知道不應該用這種借口來搪塞張玉玲,其實她知道自己沒把握,所以情書這玩意兒沒被送出去她還有點慶幸。
“喲,别給我裝了,你就是慫,”張玉玲翻着白眼,眼神勁勁兒的,和電視劇裡面的惡毒配角可以說是完全一緻,“上次你說的送情書,不會到現在這情書還在你手裡吧?”
事實證明有些刻意的“躲避”沒有成功的話就是毫無意義的“掩飾”,鄭豫有些氣餒,她腦子裡的神經混沌淩亂,到底她為什麼不敢主動聯系劉一越,不敢隔着屏幕直接了當地說出喜歡那兩個字,不敢親自遞出情書……她有太多不敢了,她數不清了,她的眼神躲躲閃閃變相默認了張玉玲說的話,“出了一點狀況嘛,我本來打算直接給他的,可是我真的害怕以後會很尴尬,所以就……”
鄭豫還是沒打算将上次烏龍事件告訴張玉玲,随便扯了一個謊圓了過去。
“得了吧,就是慫,手機給我,我幫你聯系。”張玉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作勢要搶鄭豫手機,可鄭豫五指用力捏緊的手機的模樣讓她遲疑了,她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他那麼優秀,長得也不錯,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很正常啊,就算他現在有女朋友或者是其他狀況都很合理,我現目前不急的,該是我的就會是我的。”鄭豫說得很堅定,好似在安慰自己,其實她很明白,劉一越不是物品更不會屬于誰。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趕緊物色一個喜歡你的優質男性,最好能主動點,這樣我就不信你還能單身。”張玉玲罵罵咧咧地寫着作業,也沒管鄭豫那頭“笨豬”在想什麼了。張玉玲這作業也寫得不踏實,前桌那對情侶一直打情罵俏着,雖說是看不見那對情侶糾纏的身姿,但光從語言中就能想象他倆的膩歪的場景。
鄭豫從作業裡擡頭就看見張玉玲那一副模樣,笑出了聲,之前因為張玉玲的“語言暴力”而郁結于心的悶氣都消失不見,她從死氣沉沉中蘇醒,變成了之前的鄭豫,她看着張玉玲臉被氣歪了那樣兒,忍不住調侃道,“别人恩愛看把你氣得,五官都快擠成一坨了。”
“他倆嚴重影響了我寫作業的質量,不行了,不指望你報仇了,我趕緊叫我男朋友過來我要秀回去!”
鄭豫她們坐的位置靠近樓梯,上上下下的人不少,這個位置她們常坐,她們也就習慣了這個地方會出現的腳步聲,沉浸在作業或是其他事物當中時,她們也就會完全忽略那些嘈雜的聲音,最開始的時候她們還會因為腳步聲頻頻擡頭,經曆“磨煉”之後的她們很少會被幹擾。
張玉玲翻着通訊錄正猶豫着要不要打電話叫她男朋友來,畢竟已經誇下海口,不能丢了面兒,這會兒她的狀态可以說是躁動得很,她一會兒心煩地瞥着屏幕,一會兒眼神又瞟到别處,瞧着鄭豫那得意洋洋的樣兒又來氣。
“哒哒哒……”韻律感極強的聲音在張玉玲的耳膜裡穿梭,她本來已經覺得自己的耳朵在這奶茶店裡忍受的折磨已經夠多了,這會兒又是“雪上加霜”,她掃過聲音的來源處,看到了劉一越和他最近的“相好”。
原本隻是在邊寫作業邊看“熱鬧”的鄭豫,察覺到有一絲絲不對勁,張玉玲拼命朝她使眼色,她也沒想多少就直接扭頭看了過去。
很般配的一對,至少從視覺效果上來講,的确很登對,鄭豫在心裡對自己說,看過之後,鄭豫就繼續寫她的作業了,她頭刻意地低下,生怕被劉一越看見一樣。
那個女孩輕輕地牽着劉一越的手,眉眼笑意盈盈。别在發間的蝴蝶結和嫩黃的裙擺都像是會說話一樣,散發出一些甜甜的信息。
張玉玲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她的注意力都被那個女孩吸引住了。她說不上有什麼奇妙的感覺,就是覺得這個女生甜美得讓人羨慕,将其和鄭豫一對比,她完全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詞來描述鄭豫。
“哒哒哒……”腳步聲越來越遠,鄭豫有些疲憊地扭了扭脖子,躲避現實真的會讓人特别勞累,“剛剛我裝學習還挺像樣的吧。”
“呵,是挺像樣的,就差把我是鴕鳥這四個字紋你身上了,我剛才看你那樣,我都不自覺地裝了裝,唉,咱們又不是垃圾袋那麼能裝有什麼用是吧。”
手心裡微微的掐痕,鄭豫看得很清楚。她的确很緊張,可是這些緊張隻是變相的嘲笑,“那個女生很優秀吧。”她不是沒打聽過,隻是沒有親眼所見,她還可以心存僥幸,她本來以為劉一越對她也是有好感的,至少在上個夏天是如此,隻是這個秋天一來該變的都變了。
“沒事兒,你也不差,沒了劉一越,還有其他人嘛,我現在越看他就越不咋滴。”張玉玲看鄭豫低垂的眼簾、向下的嘴角就開始貶低劉一越,讓鄭豫心裡好受一點,“優秀的男生海了去了,劉一越算哪根蔥啊,我看他就是一臉渣男樣兒。”
沒有回應,鄭豫也不知道怎麼回應。
“還要吃啥趕緊點,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你不是一直念叨要吃他們的甜品嗎?”張玉玲趕緊把桌上的菜單推到鄭豫面前,她知道人難過的時候不能太安靜,她一定要把場子燥起來。
甜品很好吃,鄭豫卻感覺不到開心,她開始懊悔自己沒有把握住機會,如果在上個夏天她勇敢一點,事情也許就不會是今天的這個局面。順其自然發生的一切就應該心平氣和地接受,那個女生有那麼明媚可愛,誰看了不迷糊,鄭豫拿着叉子在小蛋糕上亂戳,有點點心煩意亂。
八卦也許可以化解這個糟糕的氛圍,張玉玲這樣想的,也确實是這樣做了,“那個裴然你知道嗎?基本每天都要來我們教室瞎晃蕩的那個女生,她不是明晃晃地喜歡着我們班那周逆嘛,但是有傳言稱周逆校外有個朋友喜歡裴然,好像就是因為這個周逆和裴然之間的關系很尴尬,之前不也有女孩子來表白之類的嘛,周逆雖然表現得很差勁但是至少沒有耍臉子吧。可是他對裴然明顯就是惡劣,對,可以用惡劣這個兩個字。”
裴然,這個名字鄭豫耳熟得要命,但就是對不上臉。
“上周三聽說裴然還去長街那個地方去堵周逆,後面周逆那朋友知道了心裡還有氣,你說這裴然還真是有膽子,竟然去長街那個地方去堵人,唉,不過話又說回來,裴然有她那個哥哥指定是不會怕那些混子的。”張玉玲看見鄭豫臉色稍有緩和,就噼裡啪啦又說了一大堆關于裴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