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節家宴,華雲清第一次坐在末席。他望着鎏金食盒裡冷透的炙肉,突然被嫡兄的譏笑釘在原地:"聽說你夜裡常對貓說話?莫不是得了什麼癔症?"
覆雪在祠堂屋頂打了個噴嚏,爪下鎮宅石獸突然裂開細紋。她嗅到地底滲出的朱砂味,順着房梁潛進西廂時,正撞見王氏将浸過黑狗血的銅錢劍懸在房梁。
子夜陰氣最盛時,華雲清心口胎記突然灼如炭火。他掀開被褥,驚見床闆爬滿蝌蚪狀的血咒。梁上銅劍無風自動,劍尖直指他眉心。
“謝月傾,小心!”
白影破窗而入的刹那,七十二道鎮妖符同時燃起青焰。覆雪人形尚未凝實便撞上禁制,發尾瞬間焦黑卷曲:"好狠的九宮誅妖陣。"她舔去嘴角血漬,翡翠瞳仁豎成細線,"可惜布陣的術士不知道,雷劫淬煉過的妖丹已有半仙之氣,最克陰邪之物。"
華雲清望着突然出現的雪衣少女,烏黑長發搭配着鮮紅發帶,猶如雪月下的一朵紅梅,美得驚心動魄。他恍惚間聽見暴雨中的竹傘碎裂聲。覆雪轉身将他護在懷中,任銅劍刺穿肩胛。濺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梅瓣,每一片都裹着細小的雷光。
祠堂方向傳來牌位傾倒的巨響,王氏攥着破碎的護身玉跌坐在地。她看見廂房上空陰雲旋成渦眼,紫電在其中遊走如龍。待到家丁撞開房門,隻見華雲清昏倒在翻倒的香案旁。
晨光微熹時,華明淵站在滿地狼藉中沉吟。軍靴碾過焦黑的符紙,他突然彎腰拾起片未被焚盡的黃符,背面竟繪着北狄巫術圖騰。
"去請青陽觀主。"将軍将符紙收入袖中,轉頭望向正在喂馬的庶子。少年挽袖時露出的手臂新添灼傷,形狀恰似梅枝橫斜。
華雲清握着草刷的手突然頓住,他再次想起昨夜昏迷前的場景——雪色裙裾掃過滿地符灰,少女發間的紅綢帶垂落在他鼻尖,帶着雷霆過後的焦苦氣息。清醒後怎麼找都找不到她。
"謝月傾..."他無意識呢喃出這個名字,心髒突然絞痛。追風不安地甩動缰繩,馬廄頂棚的積雪簌簌落下,在晨光中折射出細碎的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