絆馬索破土而起的刹那,他旋身滾落山道。後腦撞上青石的悶響與山匪呼哨同時炸開,織錦抹額滲出的血線蜿蜒滲入眼角,恰逢天穹裂開第一道驚雷。
粗麻繩勒進腳踝的劇痛中,謝月傾倒懸的視野裡映出獨眼龍猙獰的笑。彎刀挑破織金衣襟的瞬間,鎏金荷包跌入泥濘,十二顆東海珠迸濺如星。母親臨終塞進他掌心的翡翠長命鎖,在匪首黃黑闆牙間發出"咯嘣"脆響。
"綁起來能賣進南風館吧?"疤臉漢子撕開雪绫中衣的裂帛聲戛然而止——心口朱砂痣正泛出妖異的紫芒。凄厲貓嘯撕裂夜空時,三道銀光閃過,土匪臉上的血痕竟深可見骨。
銀緞似的長尾卷起染血玉佩,白貓豎瞳中磷火灼灼。月光在它尾尖凝成霜刃,所過之處匪徒頸間玄鳥刺青竟如烙鐵般灼紅潰爛。"是妖怪!"獨眼龍捂着潰爛的圖騰跌進泥潭,潭面在雷光下泛着藍。
染着蔻丹的纖指托起他下颌時,翡翠碎屑正硌着謝月傾的舌根。銀流蘇掃過他染血的唇,紅線自她腕間遊出,碧玉護身符悄然垂落頸間。“公子幸運,遇見了我這隻想成仙的妖,若是換了旁人,今夜隻怕大抵是要殒命。”她耳後雪色絨毛掠過他鼻尖的刹那,驚雷劈開山崖,滿地血污被暴雨沖成淡紅的溪流。
謝氏祠堂裡,謝月傾跪在族老面前焚燒婚書。"這婚書送不得,月傾決定以魂為契,助她渡劫..."
族老苦口婆心的勸說:“你是凡人,為何執着于那殊途?這三年你護她于山間田野,已是還了昔日恩情。謝家滿門榮耀,兄弟個個入仕,姊妹個個富貴,怎就出了你這個叛逆。”
謝月傾重重地朝族長磕了一個頭,“請族長将月傾從族譜除名吧!”
畫面接着便是天劫,驚雷之下,心碎哀嚎,梅花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