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離開曾書生家,變回原來的模樣,帶着林歡和林修渡來到一間客棧,要了兩間上房留宿。第二天一早,林林出門到無人處,拿出自己閑暇時做的木頭車馬,施法術變化為真車真馬,又做了一個木傀儡,将其變為車夫,來到客棧門口接人。林林讓林歡抱着林修渡坐進馬車,自己騎着馬,一行人緩緩前行,去往陶三郎家。
到了陶三郎家門口,林林敲開大門,對着門房說:“我乃三郎舊友,今日路經順天,特來拜會。”說完遞給門房一張拜貼。此時陶三郎宿醉已醒,正在裡屋被陶黃英訓斥。陶黃英将昨天的情形說了一遍,言明若非得一陌生女子示警,恐怕陶三郎已性命不保,陶三郎聽後也是後怕不已。正在這時,門房來報有人求見,并遞上拜貼。陶三郎打開拜貼,上面寫着:“死劫層層,命若懸繩,不明本心,莫問前程。”陶三郎猜到來人應與昨日之事有關,命下人将客人帶到正屋,陶黃英見狀不放心,也要同去,陶三郎讓姐姐先在屋内等候。
陶三郎來到正屋,隻見有男女二人在屋内等候。男子豐神俊美,器宇軒昂。女子頭戴氈帽,懷中抱着一個兩歲小孩。陶三郎道:“不知閣下是?”林林道:“在下姓林,這是舍妹,與令姐曾有一面之緣,特來拜會。”陶三郎問道:“不知令妹是在何時見過家姐?”林林笑道:“昨日。”陶三郎恍然大悟,深鞠一躬道:“昨日救在下一命的莫非就是令妹?三郎在此謝過了。”林歡笑道:“是哥哥讓我做的。”林林在一旁道:“舉手之勞,陶生不必多禮。今日我等前來,是有事與你們姐弟相商,不知令姐可在此處?”陶三郎将陶黃英叫來,摒退下人,四人分賓主落座。
林林直言他和林歡是槐樹妖,也知道陶三郎姐弟是菊花修煉成精。他将自家兄妹與林修渡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說道:“此次前來,實是為了舍妹的孩兒。素聞菊乃四君子之一,我等想求三郎身上的一絲菊之精氣,用來化解我那外甥身上的怨氣。在下願以一劑酒方作為答謝,煩請三郎應允。”陶三郎和陶菊英聽後互相看了一眼,答應了林林的請求。林林取出一個葫蘆法器,收取了陶三郎的一絲精氣,然後掏出酒方交與陶三郎道:“此乃漢朝時釀造菊花酒的古方,相傳飲後可以延年益壽。我知三郎喜好杯中之物,但他人之酒怎比得上自己釀造的美味,隻望今後三郎飲酒注意适量,莫再貪杯才好。”陶三郎接過酒方,表示受教。
這個方子其實是林林上一世在桃樹林釀酒時尋來的,此次将之交給陶三郎也算投其所好。而要陶三郎的精氣,是因為林林發現随着林修渡的樣貌變化,年歲增長,自身的怨氣也愈發變得濃郁,恐怕不待林修渡成人就會被怨氣侵蝕神志,反噬自身,那時等待林修渡的恐怕隻有灰飛煙滅、魂銷魄散這一個結果了,所以林林最近一直在想辦法化解林修渡身上的怨氣,現在剛剛稍有想法,準備條件齊備就實施救治,而陶三郎的精氣正是條件之一。
林林收好葫蘆法器,帶着林歡和林修渡與陶三郎姐弟辭行。陶三郎此時已不在靠賣菊為生,得到酒方後就急忙命人置辦釀酒的器具,試着釀造菊花酒,馬子才有時會過來看着幫些小忙。曾書生酒蟲被取走後,不像以前那樣嗜酒如命,開始認真讀書考取功名,隻是偶爾小酌幾杯。他和陶三郎的友情依然很好,知道陶三郎在試着釀菊花酒後,還出錢入股,找人幫忙。過了一段時間,陶三郎的菊花酒釀造成功,叫來馬子才和曾書生一起試飲。陶三郎喝下後覺得味道還好,馬子才和曾書生飲後隻覺自己神清氣爽,耳聰目明,四肢百脈無不舒暢。尤其是曾書生,小酌一杯後回家讀書,覺得看書的效率都高了不少。陶三郎問明馬子才和曾書生的感受,決定将酒水稀釋後販賣,沒曾想生意異常紅火,賺了不少銀錢。之後曾書生參加科舉考試,一路得中,雖非名列前茅,也是二甲偏上,最後通過考取庶吉士進入翰林院當了編修。曾書生當官後,讓自己的兒子娶了陶三郎的女兒為妻,兩家結為秦晉之好。陶黃英與馬子才一直生活到老,沒有發生過什麼異常的事情。
離開陶三郎家,林歡抱着林修渡上了馬車,林林坐在車夫邊,用法術驅使車夫駕車往西而去。林歡在車裡問道:“哥哥,這菊之精氣真能幫助渡兒去除怨氣嗎?”林林道:“應該是有效的,不過具體怎樣做咱們還需請教高人。”林歡道:“高人,誰啊?”突然又高興道:“是不是黑山伯伯?咱們要回家了嗎?”林林輕聲道:“在修渡能夠控制自己的怨氣之前,咱們還不能回去,否則會不利于大青白薇她們修行。”林歡失望道:“是這樣啊。”她抱起林修渡,親了一口道:“渡兒,别着急,等治好你的怨氣,娘和舅舅帶你去見爺爺和姨姨們。”林修渡很喜歡林歡親他,小手摸着林歡的臉,露出歡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