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靈問道:“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夢幻亞由美再次歎了口氣,說道:“事情的起因是一座役小角石像,這裡四面環海,村民們曆來有供奉役小角石像以求出海平安的傳統。三年前,一夥美軍将供奉于修行者洞窟内的役小角石像丢入海中,之後出海的村民接連出事,附近幾個村子的村長一齊找我父親求助。我父親費盡心力,重新制作了一個蘊含靈力的石像放回了洞窟,這才中止了村民們的傷亡。而我父親也因為靈力損耗過多,引發舊疾,于一年後去世了。”
“父親去世後,我作為管事巫女接管了神社的事務。又過了一年,志津子姐姐與朋友山村源次一同出海時,意外打撈起失蹤的役小角石像。石像裡蘊含的鬼力沖破了父親給志津子姐姐下的封印,使得志津子姐姐恢複了靈力。恢複靈力的志津子姐姐受到神明啟示,預感到繼續留在伊豆會給附近的村民帶來傷害,便不告而别,隻身一人前往東京,不久後嫁給了一個T大的副教授。後來,那個副教授在東京的一次除靈事件中意外身亡,懷有身孕的志津子姐姐就又回到了伊豆,找了一個村子隐居,第二年生下一名女嬰,取名為貞子。”
夢幻亞由美頓了頓,繼續說道:“當時,三原山附近的村民們紛紛得了怪病,我派出神社的所有人手,四處查訪,也沒有找出怪病的起因。這時志津子姐姐帶着貞子來神社找我,我才知道她竟然已經當了母親。同時我還發現貞子所展現出的靈力天賦不亞于我。”
“志津子姐姐跟我進行了一次長談。她告訴我,當初自己恢複靈力後,就得到了役小角仙人的侍從——前鬼和後鬼的啟示,為了避免自己的靈力禍及村子,她才獨自離開了伊豆。貞子出生後,前鬼和後鬼再次給她警示,說貞子是惡靈轉世,她的降生惹怒了三原山的山神,村民們得的怪病就是山神降下的神罰。若是不想辦法盡快安撫山神,三原山接下來就會迎來一次極大的火山爆發,到時附近的所有村子包括伏夢神社都會受到波及。”
說到這裡,林林隻是将這些事當故事聽,而作為青木神社管事巫女的青靈仿佛明白了什麼,沉聲說道:“山村志津子跳火山口的原因,難道是為了去……”夢幻亞由美點頭道:“沒錯。志津子姐姐将貞子托付給我,自己跳下三原山的火山口,做了封印山神的人柱!”
在日本,山神屬于自然之神。自古以來,人們要想平息自然之神的憤怒,需要由靈力強的人舍棄生命,成為封印住自然之神的“人柱”,這是一種變向的用活人祭祀的方法。
屋裡的人都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青靈問道:“你想讓我幫你什麼?”亞由美說道:“志津子姐姐死後,我就收養了貞子,并用家族的秘法封印了她的靈力。可是貞子體内的靈力就像彈簧一樣,越壓制越強,随時可能爆發。你也看到了,到現在必須借助這樣的法陣才能維持住封印。我不敢向本家求助,隻能寫信叫你過來,想問你有什麼辦法能幫幫這個孩子。”
青靈走到嬰兒床前,用靈識查看貞子的身體狀況,隻覺貞子體内蘊含着一股龐大又邪惡的靈力,竟然還試圖侵染她的靈識。好在青靈的靈力強大,覺察不妙及時收回了靈識。青靈覺得貞子的問題很棘手,不自覺看向了林林。林林笑着說道:“我來看看吧。”青靈拉住林林的手,低聲說道:“你小心,那孩子體内的靈力很危險。”林林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明白。
林林來到貞子的嬰兒床前,運起青雲靈力探查貞子體内的情況,果然發現了那股邪惡靈力。有青靈之前的提醒,加之林林體内靈力所帶的一絲神性,林林并沒有讓邪惡靈力纏上,反倒發現了這股靈力的問題。探查完畢後,林林給青靈傳音,把自己的發現說了一遍,還給出了兩種解決方法,最後說道:“兩種方法各有優劣,具體讓我怎麼做,由你來決定。”
青靈看着嬰兒床裡的貞子,思考了許久,對夢幻亞由美說道:“亞由美,我們可以解決貞子體内的問題,但前提是,你得讓我們把她帶走。”亞由美大吃一驚,問道:“帶走?你的意思是要帶貞子離開這裡?”青靈點頭道:“沒錯。貞子的出生惹怒三原山的山神,是因為她體内有一股怪異的靈力,隐隐與三原山的某種東西相互呼應。山村志津子将自己作為人柱封印了山神,但并未完全切斷貞子體内靈力與三原山的聯系,并且這股靈力通過蠶食你的封印與布置陣法的靈氣,不斷在加劇損害貞子的身體。所以要想徹底治好貞子,必須帶她離開三原山!”
夢幻亞由美看着熟睡的貞子,心裡十分不舍:“青醬,你是要帶貞子回青木神社嗎?有空的時候我可不可以去看她?”青靈搖了搖頭:“我不打算帶貞子回神社。貞子的情況比較特殊,在徹底治好前,我不想讓她過多的接觸其他人的靈力。”“那你是打算……”亞由美疑惑地看向青靈。青靈拉住林林的手笑着說道:“我會放棄青木神社巫女的身份,和林結婚,然後收養貞子當女兒,之後在找個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等解決了貞子的問題,我會帶她來看你的。”
亞由美驚訝地看着青靈,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并不是在說笑,于是開始認真考慮青靈的建議。最終,亞由美同意讓青靈帶走貞子。林林用法術做了一個提籃,并在提籃四周布置了強大的封印,然後用靈氣托着貞子,慢慢地從嬰兒床放進了提籃裡。而貞子一直呼呼大睡,一點兒也沒受驚擾。這一舉動讓亞由美認識到林林的靈力比自己要強大許多,也更加相信他和青靈可以治好貞子。青靈用秘法折了一個紙鶴,上面寫明自己辭去青木神社管事巫女一職,由副手接管青木神社,将紙鶴放飛。兩人提着籃子向亞由美告辭,離開了伏夢神社。
亞由美将兩人送到神社門口,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神色怅然,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說道:“你終于舍得把那個小家夥送走了?”亞由美急忙轉身,隻見一個身着黑西裝,頭戴黑色寬檐帽的青年正站在她身後。亞由美認出來人是誰後低着頭說道:“魔實也哥哥,你……都知道了?”
黑衣青年正是夢幻家族本家的天才:夢幻魔實也。他看着亞由美說道:“三原山山神發怒,降下怪病懲戒村民,又被人柱封印。這麼大的事,你以為本家會不知道嗎?幸虧這次來的是我,換一個人,那個女嬰早就被人道毀滅了。”亞由美拉着魔實也的衣角,讨好地說道:“我知道魔實也哥哥最好了。可這些事真的不能都怨在貞子頭上,她隻是個嬰兒。”魔實也摸摸亞由美的頭,嚴肅地說道:“亞由美,貞子體内的靈力很特殊,不要說你,換成是我也沒有好的辦法來應對。還好你那兩個朋友都不是一般人,靈力十分強大,貞子跟着他們是最好的選擇。”
亞由美點點頭,而後奇怪地問道:“魔實也哥哥,青醬的靈力比你還強嗎?她的天賦可不如你啊,”魔實也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笑着說道:“小傻瓜。天賦可不代表實力啊。而且你又怎麼知道你的朋友沒有故意隐藏自己的天賦呢?所以好好修煉吧,别落後你朋友太多,不管是為你還是為那個小家夥,未來的事誰也說不好。”亞由美摸着自己的額頭,眼神若有所思。
林林和青靈離開伏夢神社後,帶着貞子來到了一處深山裡隐居。自從遠離了伊豆大島的三原山,他們發現貞子體内怪異靈力的增長速度明顯變慢。林林用青雲派的法術給貞子體内又加上了幾道封印,開始和青靈一起調理貞子的身體,試着解決怪異靈力的問題。
林林之所以花費心力救貞子,除了有一部分青靈的原因,還因為貞子讓他想起了聊齋世界裡的林修渡和現世時林鑫的兒子林家誠。林修渡本為怨氣之精,在被楊亭之和翩翩用法陣治愈前,可以說是随時有被怨氣同化後爆體而亡的危險;林家誠則因為被金剛禅院的僧人認為是轉世魔童意圖出手誅殺,險些面臨幼年喪母,父子相殘的結局;貞子因身負怪異靈力而惹怒山神,結果母親山村志津子跳入火山口化為人柱,自己也處于命懸一線的狀态。
三個小家夥的境遇都有相似之處,林修渡和林家誠最終可以化險為夷、苦盡甘來,所以林林希望也能救貞子一命,進而能幫助她脫離自身原本悲慘的命運。
經過林林和青靈的仔細檢查,發現貞子的體質非常适合修煉青靈的“回春仙訣”,于是兩人布下一個兩儀法陣,打算先慢慢引導貞子體内的靈力運轉“回春心法”以滋養身體,以後再修煉“回春仙訣”。布陣的材料用的是林林和青靈此世本體的枝葉,而陣眼用的是一顆由夢幻亞由美所贈的藍寶石。
藍寶石取自三原山的火山口附近,是山下的村民撿到後經過手工打磨獻給伏夢神社的,數量不多,質地也不算太高級,但與各種靈力的相容性卻意外地好,還因其特殊的出處,減低了怪異靈力的排斥,不會影響兩儀陣法的運轉。林林還用法術将一枚小藍寶石打入貞子的心髒内,内外兩顆藍寶石産生共鳴,以求最大限度發揮出陣法的威力。
經過半年多時間的調理,貞子體内大部分怪異靈力被馴化,可以自發地運轉回春心法,剩餘部分被林林用法術禁锢于貞子心髒裡的小藍寶石内,輕易也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林林和青靈又觀察了兩個月,确定貞子的身體真的沒有問題,便撤掉了兩儀法陣,收拾好布陣材料,抹除一切跟靈力有關的痕迹,帶着她離開隐居的深山,來到了附近的村鎮裡。進入村鎮前,林林和青靈用法術調整了自己的樣貌,使二人看起來顯得更成熟一些。
一九四七年,國家頒布實施了《和平憲法》和《地方自治法》,重新劃分了都道府縣市町村。到了村鎮後,林林用法術迷惑了當地戶籍登記管理人員,将自己、青靈和貞子登記為國家合法公民。林林用的是本名,青靈依然是用韓青的名字,兩人的關系登記為夫妻,歲數多報了兩歲,貞子的名字則登記為林貞子,是他們的女兒。為了杜絕後患,林林還僞造了貞子的出生證明,好在當時是戰後,看到三人名字當地人隻會以為他們是外國移民的後代。
林林給自己和家人登記好戶籍後,開了遷移證明,帶着老婆孩子來到了東京。沿路他分批典當了一些自己乾坤袋内的黃金,換了一些錢,以保證一家人的生活。到達東京後,林林和韓青一起參加了東京大學(原東京帝國大學)的自主命題考試,還都通過了,正式成為東京大學的學生。不過兩人的學科不同,林林上的是生物學科,韓青上的是醫學科。
林林在東京大學附近租了一間公寓,又聘請了一個保姆,負責在二人上課時照顧貞子。下課後林林和韓青會回到公寓,與貞子一起生活。經過四年的刻苦學習,林林和韓青順利地完成了學業,拿到了畢業證和學位。畢業後林林又拉着韓青一起考取了教師資格。
這四年裡,貞子從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長成為一名漂亮的小姑娘。為了能讓貞子更好地控制體内靈力,在她四歲時,林林便開始教貞子下圍棋,利用圍棋教導她陰陽變化之道。林林還用黑白兩色瑪瑙特意為貞子制作了一副圍棋,每個棋子裡鑲嵌了一枚磁鐵,磁鐵上刻有符咒。這副圍棋是林林當做生日禮物送給貞子的,并傳授了貞子用靈力溫養棋子、控制棋子擺成陣法的法門,可以算是她的第一個法器。黑棋善攻,白棋利守,貞子通過學習圍棋來體悟林林傳授的道法,實力飛速增長,到五歲時已經能完全靠自己控制體内的靈力了。
考取教師資格後,林林和韓青恰好看見天神小學發布的招聘廣告,便帶着貞子又搬到了天神小學的所在地去應聘。憑借東京大學的文憑,兩人順利地成為了天神小學的理科老師和保健醫師。校長柳堀隆峰在給予手下教職員工的待遇上還是很大方的,見他們夫妻兩人還有一個年幼的女兒,便直接分給了他們一間大房子當作宿舍。不過林林婉拒了校長的好意,而是通過校長的人脈關系,在學校附近買了一棟二層小樓當做自己、韓青和貞子的家。林貞子也在六歲時正式入讀天神小學,成為了一名一年級的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