鵺野鳴介聽後露出失望的表情,川尻松子仔細觀察了男子的狀态,轉頭向鵺野鳴介和雪女說道:“謝謝你們帶我到這裡,接下來的事情和你們沒有什麼關系了,我這就送你們離開。”
鵺野鳴介問道:“你想做什麼?”川尻松子答道:“當然是救出我的同伴。放心,我們不會弄醒山神的。”鵺野鳴介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雪女阻止。雪女看看石室中央的男子,又看看川尻松子,問道:“還有什麼我們能做的?”川尻松子想了想,用靈力控制岩石制作了一個符印,遞給雪女:“出山洞後,麻煩你用這個把洞口炸掉。”雪女接過符印,點頭表示明白。
川尻松子給鵺野鳴介和雪女施加了“暴風盾”,又用“仙風步”送兩人離開了山洞。遠離洞口後,雪女往符印裡輸入了一點自身的妖力,扔向山洞。隻見符印發出耀眼的白光,然後由于内部靈力不穩産生了爆炸,将洞口重新炸塌。鵺野鳴介看着再次被碎石封住的山洞,沉默良久,直到雪女走過來牽住他的手,才長歎一聲,拉着雪女轉身離開了這片山巒。
山洞石室内,川尻松子走到男子身邊,心疼地問道:“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男子沒有多做解釋,而是說道:“你先看看這個。”他減緩了對光團的靈力輸出,光團耀眼的光芒變暗了一些,露出裡面包裹的人形物體,那竟然是川尻松子和鵺野靈空16歲樣貌的身軀!
“當時我走進鏡子,感知不到你的靈力波動,就知道事情不妙。”男子說道,“等我恢複意識,發現自己盤坐在這間石室内,身體不能移動,而你我的身軀就并排擺放在我的眼前。”
“我非常震驚,接着,腦子裡就出現了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才知道這個人就是異世界的我。”鵺野靈空嘴角微微翹起,做出一個不太成功的冷笑,語氣裡滿是嘲諷,“這家夥的人生蠻失敗的,一直沒有什麼正經的工作,也不去想辦法賺錢。唯一令我滿意的是他娶了這個世界的你當老婆。但老婆生病的時候他竟然連救治的錢都沒有,真是太讓人生氣了……”
川尻松子無奈地打斷道:“靈空,你的話題偏了……”鵺野靈空似乎才反應過來,說道:“哦,知道了,說回正題。我接收完這家夥的記憶,突然發現咱們的身軀出現腐化迹象。我想不出其他辦法,隻得将這個‘人柱’吸收來的靈力輸入到咱們的身體中進行治療,然後再讓靈力從體内溢出,發散到四周的石壁裡,形成靈力循環,以保證‘人柱之法’順利運轉。”
“我本以為輸入一段時間的靈力就可以了。誰知每當我停止給咱們的身軀輸入靈力,身軀馬上就出現腐化,而每一次我都需要輸入更多的靈力才能将它們治好。我嘗試了好幾次,結果就是咱們身軀維持正常狀态所需要的靈力越來越多,與‘人柱之法’的聯系也越來越緊密,以至于我現在都不敢再嘗試去中止對它們的靈力輸入……”鵺野靈空語氣低落地說。
川尻松子一邊靠近光團一邊接話道:“因為除了維持咱倆的身軀不腐化,你還要保持‘人柱之法’的正常運轉,是吧?”鵺野靈空答道:“是的,‘人柱之法’的靈力運轉不能停。如果‘人柱之法’出了問題,被封印的山神就會蘇醒,到那時候,咱們的身軀根本保不住!”
聽到這裡,川尻松子轉頭看向鵺野靈空,問道:“所以現在咱們要面對的問題是,如何在避免山神蘇醒的前提下,将你我的身軀與‘人柱之法’徹底分離,還要保證它們不會因為沒有靈力的輸入而出現腐化?”鵺野靈空停頓片刻,表示:“總的來說,大概就是這樣。”
川尻松子點點頭,不在說話,開始仔細查看光團裡她和鵺野靈空真正的身軀,同時用自身靈力感應石室内“人柱之法”的靈力流動。她心裡暗想:“我現在使用的身體,是之前鏡中世界裡的‘川尻松子’的,而我真正的身體一直在這個世界的山洞裡,這樣的話,如果我……”
光團内,兩個年輕人的軀體被“人柱之法”帶來的靈力不停地沖刷着,川尻松子可以感覺到兩具身體裡面蘊含有龐大的能量,同時也和四周平和的靈力流動緊密相連。心中有了一些想法的她指着光團向鵺野靈空說道:“靈空,你試着将這裡的靈力再減少一些。”
“如果靈力再減少的話,咱們的身軀可能會直接出現腐化。”鵺野靈空說道。川尻松子則說道:“我想到一個辦法,但是需要驗證,你減少靈力時稍微慢一點,我看看可不可行。”
鵺野靈空略微點了點頭,減少了往光團輸送的靈力。随着靈力減弱,光團内的兩具身體也出現了輕微的衰敗。川尻松子見狀急忙運起暖風霧,滲透入光球内為兩人的軀體療傷。
青色的霧氣完美修複了兩人軀體上腐化所帶來的損傷,川尻松子知道自己想到的方法可行,開始一點一點試着用霧氣代替光團裡自己身軀内流動的靈力。鵺野靈空也明白了川尻松子的想法,配合着她的嘗試調整着自身輸出靈力的強弱,極力維持“人柱之法”的平穩運行。
經過大約一周的時間,川尻松子終于将自己真正的身體從“人柱之法”的靈力流動中完全剝離出來,又用了将近三周的時間剝離出了鵺野靈空的身軀。這時,鵺野靈空卻拜托川尻松子一件事:請她想辦法釋放被“人柱之法”禁锢的“無限界時空”的靈魂。
“人柱之法”是以靈能力者的性命為代價來封印自然之神,作為“人柱”的靈能力者的靈魂也會被“人柱之法”所禁锢,不能輪回。但若釋放了“人柱”的靈魂,又會使封印失效。
兩個人合計了許久,直到川尻松子想起了離開上一個鏡中世界時,那個世界的“川尻松子”送給她兩樣物品。她取出梳子,以梳子上的執念為魂,自己現在使用的身軀為體,在鵺野靈空的幫助下又施展了一次“人柱之法”,并與“無限界時空”的軀體進行了靈力關聯。
在新的“人柱之法”開始運轉前,川尻松子使出“風語”的終極法術“空風傳神”,将意識傳回了自己真正的身體裡,“人柱之法”順利運轉後,她又用同樣的法術幫助鵺野靈空也回歸了自身。同時,無限界時空的靈魂脫離了原先“人柱之法”的控制,被釋放了出來。
他向鵺野靈空和川尻松子道謝,并将自己曾經使用過的法杖熔煉為一個短棍,贈給了鵺野靈空,又在自己的身體内留下一絲執念,以輔助新的“人柱之法”運轉,随後便去轉世了。
見新的“人柱之法”在兩個靈能力者的執念與軀體共同作用下順利運轉,川尻松子和鵺野靈空放心地離開石室,向着群山深處進發。他們在深山裡不停地吸收天地的靈力,提升自身。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兩人同時聽見類似玻璃破碎的聲音,從這個鏡中世界裡瞬間消失了。
川尻松子和鵺野靈空睜開眼睛,發現他們來到了一片虛空之中,四周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面前并排放着三個看起來很眼熟的穿衣鏡。這其中,右邊的鏡子已經破碎,碎玻璃掉了一地。
“這不是……”鵺野靈空剛要說話,就見左邊的鏡子突然碎裂,随即林貞子出現在他們身邊,腳步踉跄。川尻松子趕忙上前扶住她,關心地問道:“貞子,你怎麼樣?沒事吧?”
林貞子握着川尻松子的手站直身體,笑着說道:“松子,我沒事。”鵺野靈空在一旁問道:“你的試煉……”林貞子做了次深呼吸,答道:“一言難盡,不過,還好最終是順利通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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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之前,在林貞子所在的鏡中世界裡,她敲開鄰居家的屋門後,和新搬來的女高中生一家簡單聊了一會兒,除了得知這家人姓高木,女高中生叫做高木玲花外,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便告辭離開了。臨走時,出于謹慎,林貞子趁高木一家沒注意,在院子裡留下了一顆磁力圍棋黑子和一顆磁力圍棋白子,組成一個小型偵測法陣,監察高木家的動向。
回到韓王幸的住所,林貞子再次樓上樓下地巡查了一遍,确定沒有任何發光的物品後,盤坐在書房内,調動自身靈氣,開始根據手中的法術詳解修煉兩個最強的終極殺招。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林貞子洗漱完畢,乘車回到了學校。剛進教學樓,她就發現倉橋有裡和上野夏美表情僵硬地直奔森繁教授的辦公室,兩人身上的七彩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一定出了什麼事。”林貞子想到。她暗中取出兩顆磁力圍棋白子,用靈力偷偷放到倉橋有裡和上野夏美的衣兜内,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進教室上課。進入教室内,林貞子坐到倒數第二排的椅子上,又取出兩顆白子,分别握在兩隻手中,低聲說道:“守式——雙。”
她手心内的白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散發出白色的靈氣,與之前放在倉橋有裡和上野夏美身上的白子産生了靈氣關聯,林貞子的耳邊響起了她們兩人和森繁新一教授的對話聲。
“森繁教授!”倉橋有裡的語氣非常嚴肅,“請告訴我們,從被詛咒的錄像帶中獲救的方法。”“嗯?”森繁教授一時陷入沉默,似乎是沒反應過來。上野夏美怯怯地說道:“那個……我不小心看了……”她的話語裡帶着顫音,顯然内心處于恐懼之中。接着傳來的是從紙袋裡拿東西的聲音,然後倉橋有裡說道:“這個……大概就是貨真價實的……被詛咒的錄像帶。”
“被詛咒的錄像帶!”林貞子内心一動,隻聽倉橋有裡将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森繁新一教授。原來昨天她和上野夏美去舊貨店買了一個二手錄像機,沒想到裡面還有一個破舊的錄像帶。兩人出于好奇打算用錄像機播放看看裡面是什麼,放映時倉橋有裡的手機恰好有短信傳來,她低頭看手機沒有看電視,結果隻有上野夏美一個人看了錄像帶的内容。
看完後上野夏美顯得十分驚慌,倉橋有裡想要再放一次錄像帶,卻被上野夏美阻止。接着上野夏美的手機就接到了詭異的來電,她還看到了貞子的鬼影。兩人覺得這個錄像帶有問題,于是今天一早便到舊貨店去打聽這東西的來曆,卻從店主夫婦那裡得知了可怕的消息。
這個錄像機和錄像帶是店主夫婦受親戚委托處理的一個獨居老人的遺物,那個獨居老人是自殺的,據說發現老人遺體的政府工作人員也在兩天後自殺了。而且,就在昨天,一個在他們店裡打工的女生從高處跳下自殺身亡,自殺前她說自己兩天前剛看過這個錄像帶……
上野夏美聽後手腳都軟了,覺得這個錄像帶就是“被詛咒的錄像帶”,看過的人兩天後都死了,自己也在劫難逃。幸好倉橋有裡想起了森繁新一教授,鼓勵倉橋有裡說:“也許森繁教授會有什麼辦法,我們去找他商量吧。”于是兩個人又趕緊趕回學校找到森繁教授。
森繁新一教授聽完倉橋有裡的講述,懷疑錄像帶的真實性。他讓兩個女生先出門等候,自己則找來錄像機開始播放那個詭異的錄像帶,看過後終于确定這是真的“被詛咒的錄像帶”。
倉橋有裡和上野夏美再次進入辦公室。森繁教授既激動又遺憾,不停感慨為什麼自己沒能見到貞子。倉橋有裡從森繁教授的書裡發現解除詛咒的方法之一是“把錄像帶給其他人看”,十分高興地告訴上野夏美,她認為森繁教授看了錄像帶,上野夏美的詛咒就被轉移了,但是森繁教授卻說自己是從倉橋有裡手中拿到的錄像帶,所以上野夏美身上的詛咒還在。
兩個女生如喪考妣,上野夏美哭着問自己是不是死定了。森繁教授安慰她們說他會去找靈能師看看有沒有其他解救方法,讓她們先回去休息,并叮囑倉橋有裡千萬不要看錄像帶。
倉橋有裡和上野夏美失望地離開了森繁教授的辦公室,林貞子也終止了監聽法術。通過種種已經掌握的線索,她判斷這個“被詛咒的錄像帶”和另一個“咒怨之家”應該就是鏡中世界的考驗。“咒怨之家”暫且不提,“被詛咒的錄像帶”現在倒是需要開始思考解決辦法了。
夜裡,上野夏美呆呆地坐在公寓的床上,一言不發。倉橋有裡看着好朋友死氣沉沉的樣
子,歎了口氣,穿好衣服出門去買兩人的晚餐。關門聲驚醒了上野夏美,她無神地看了眼公寓門,接着似乎想到了什麼,快速翻身下床,從書包裡取出“被詛咒的錄像帶”。
她拿着錄像帶,打開了電腦和轉錄機,看着電腦屏幕一動不動,耳邊仿佛有魔鬼在低語:“為什麼要由我來承擔詛咒?為什麼?明明剛開始我并不想看的!為什麼要死的是我……不甘心!不甘心……要死!大家一起死!”她的眼神越來越瘋狂,表情逐漸扭曲,正要準備把錄像帶放進轉錄機時,突然聽到一個女性的聲音說道:“你……真的打算這麼做嗎?”
這個聲音清脆悅耳,但在上野夏美聽來卻覺得膽顫心驚。她猛地向後退去,看到公寓裡出現了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長發美女。美女看了看電腦,又看了看上野夏美手中的錄像帶,再次問道:“你真的打算這樣做嗎?把這個錄像帶的内容傳到網上,讓所有人都能看到。要知道,那些人裡可能有你的親戚、朋友、老師、同學,甚至還包括你的父母……”
“爸爸……媽媽……”上野夏美喃喃自語着,手中的錄像帶滑落在地。她雙手捂着臉,跪在地上悲泣道:“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我隻是……不甘心!爸爸……媽媽……嗚嗚嗚……”
長發美女走上前,摸了摸上野夏美的頭頂,柔聲說道:“不要傷心,也不要放棄。讓我來幫助你吧。”上野夏美放下手,仰着頭,心裡察覺到不對勁,警惕地問道:“你……你是誰?”長發美女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為你做些什麼……”說着,她擡起上野夏美的右手,在其掌心放了一個圓形物體。上野夏美定睛一看,發現是一枚白色磁力圍棋棋子。
長發美女正是林貞子,她一整天都在思考如何解決“被詛咒的錄像帶”,剛有些眉目,就通過上野夏美身上的白色棋子感知到其心緒産生極大波動,急忙施展法術趕到兩個女孩租住的公寓,這才及時阻止了上野夏美準備将“被詛咒的錄像帶”裡的内容傳到網上的行為。
上野夏美看着手心裡的棋子,手指漸漸合攏、攥緊,然後眼神堅定地看向林貞子,問道:“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林貞子笑道:“什麼代價也不用,你隻需要按照我說的話去做就好了。現在,跟我走吧。”說着伸出了左手。上野夏美點了點頭,緊握住林貞子的手站了起來,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等倉橋有裡帶着食物回來時,公寓裡已空無一人。
林貞子從小受爸爸林林和媽媽韓青的影響,喜歡謀定而後動,既然已經決定先處理“被詛咒的錄像帶”,自然是要把處理對象帶到自己的地盤為妙。所以她先是打電話替上野夏美和自己向學校請了假,然後帶着人和錄像帶一起趕往東京練馬區“韓王幸”的屋子。
路上,上野夏美通過交談,得知身邊的長發女子是從華國來日本留學的留學生“韓王貞”,便徑自認為對方是華國修煉道術的道士,改口管林貞子叫“大師”,林貞子聽後隻是看了看她,沒再多言。她們從路過的商店裡買了一些三明治、桶面等簡易食物,林貞子又從旁邊的服裝店買一個塑料人形模特,然後扛着模特在路人怪異的目光下領着上野夏美回到了小别墅。
進入屋内,兩人吃過三明治,來到卧室開始動手改造人形模特。當然,是林貞子動手,上野夏美在一旁觀看。隻見林貞子取出兩黑五白共七枚磁力圍棋棋子,用靈力放入人形模特體内,又讓上野夏美在人形模特的頭頂、眉心、左胸心髒三處各滴了一滴指血,接着調動全身靈力,擺出劍指,說道:“守式——接不歸,騙着!”一指點到人形模特的胸口正中。
人形模特開始發出白光。随着林貞子不停輸入靈力,白光越發刺眼。爆閃過後,躺在地上的人形模特竟然變為了上野夏美的模樣,連身上的衣服都分毫不差,隻是面無表情。
上野夏美瞪大了眼睛,問道:“大師,這就是華國的道術嗎?這個……是要用來做什麼?”林貞子解釋道:“人類體内有‘三魂七魄’,我現在以你的指血為三魂,以圍棋棋子為七魄,将這個人形模特變為了你的替身。接下來,就由‘她’來代替你承受錄像帶的詛咒。”
說着,林貞子又遞給上野夏美一黑一白兩顆棋子,指了指旁邊的衣櫃,嚴肅地說道:“這兩枚棋子你握在手心拿好,上面有我施加的隐匿咒語,可以遮掩你活人的氣息,但是不隔音。待我作法時,你就躲在衣櫃裡,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要出聲。如果被錄像帶裡的怨靈發現你的真身所在,我也救不了你。”上野夏美聽後握緊拳頭,用力地點了點頭,向着衣櫃走去。
“哎!你幹嘛去?”林貞子奇怪地問道。上野夏美詫異地回頭說道:“大師,你不是讓我在衣櫃裡躲好嗎?”林貞子無奈地說道:“我是說‘待我作法時’,沒有說現在就讓你進去啊!”
上野夏美回想了一下:“啊?是這樣嗎?那……大師打算什麼時候作法?”林貞子面無表情地說道:“當然是明日午時!現在大晚上的,招鬼做什麼,趕緊先去睡覺養足精神!”
第二天中午,林貞子在二樓卧室用156枚磁力圍棋棋子布置了一個八卦法陣,其中白子黑子各78枚,分别在八個方位擺出相應卦形,正中用香灰畫了一個圓圈,再将上野夏美的假人替身和“被詛咒的錄像帶”一起放在圓圈中央,然後調動周身靈力激活了法陣。
柔和的白光從每個圍棋棋子上發出,聚集到假人替身身上。借助光芒林貞子從假人替身體内找到了一股灰色的特殊能量,這股能量混雜着靈力、鬼力和病毒之力,并與圓圈内的“被詛咒的錄像帶”相互關聯。林貞子眼神一亮,低聲說道:“找到你了。出來吧,山村貞子!”
林貞子從母親韓青那裡學到過:詛咒的成功必須借助媒介。縱觀整個“被詛咒的錄像帶”事件,能夠稱為詛咒媒介的很明顯并非錄像帶本身,而是山村貞子用特殊能量刻印在錄像帶内的詭異影像。林貞子利用八卦法陣找到了假人替身和錄像帶内同樣蘊含詛咒的特殊力量,用靈力激發詛咒,令其在假人替身身上提前發作,以圖把山村貞子的鬼魂引出來。
八卦法陣光芒大盛,緊接着一個長發遮臉、指甲外翻的白衣女鬼出現在法陣内。林貞子通過之前《被詛咒的錄像帶》剪報本裡的記載,認出這個女鬼正是“山村貞子”!
“山村貞子”現身後,并未理會法陣外的林貞子,而是整個身體面對着上野夏美形象的假人替身。似乎是發覺這個“被詛咒”的對象有些不對勁,“她”沒有做任何動作,過了一會兒,“她”擡起右手指着假人替身,一道邪惡的黑光從指尖冒出,沒入假人替身體内。
這時,變故突生,假人替身身上猛然冒出一張白光組成的網,一下子罩住“山村貞子”,拖進了假人替身的塑料身體裡,而假人替身的樣貌也瞬間變成了“山村貞子”的模樣。
“山村貞子”想要掙紮,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此時,林貞子右手夾着兩枚黑色棋子,左手往身旁的衣櫃一揮,衣櫃門被一陣靈壓刮開,露出了裡面滿臉不可思議表情的真?上野夏美。林貞子将兩枚黑子朝“山村貞子”扔去,同時向上野夏美喊道:“把手裡的棋子扔過去!”上野夏美正處于懵懂狀态,下意識将手中一黑一白兩枚棋子扔向“山村貞子”。
三枚黑子一枚白子在空中聚集,隻聽林貞子喊道:“攻勢——相思斷,分投!”四枚圍棋子在靈氣作用下組成一個正方形,齊齊地印在“山村貞子”的身上。緊跟着,林貞子右手擺出劍指,點在四枚棋子中的白子上,提氣回拉。随着她的動作,被困的“山村貞子”開始劇烈抖動,散發出灰色的霧氣。霧氣中,一道白色虛影從“山村貞子”體内被緩緩拉了出來。
上野夏美看着眼前的景象,仿佛被吓傻了一般,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白色虛影徹底離開“山村貞子”的束縛後變為了實體,霧氣也随之消散。上野夏美才發現這個白色虛影竟是一個女性鬼魂,同樣是長發白衣,不過臉是露出來的,看年紀大約十八、九歲的樣子。
林貞子看着女性鬼魂,笑着說道:“你好,善良的山村貞子。初次見面,我是……來自華國的靈能力者,韓王貞。”女性鬼魂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腳身體,又看了看被困在八卦法陣中假人替身内的“山村貞子”,轉頭看向林貞子驚訝地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其實,林貞子原本的計劃就是把“山村貞子”善良的一面分離出來。自從看過《被詛咒的錄像帶》剪報資料後,她冥冥之中有種預感:分離出善良的山村貞子,對自己完成鏡中世界的考驗有很大幫助。而之前她讓上野夏美做的事,都是為了完成這個計劃的準備工作。
當時林貞子監聽完森繁教授辦公室裡三人的對話後,忽然間福靈心至,判斷上野夏美晚上看完錄像帶所見的“山村貞子”鬼影很可能是其善良的一面,所以她才沒有當場死亡。林貞子交給上野夏美的兩枚棋子上,除了有隐匿咒語外,還有鬼氣追蹤咒語,能夠找尋到特定的鬼氣。最終,靠着白子和法陣的力量,林貞子順利地将“山村貞子”的善良面給拉了出來。
聽到女性鬼魂發問,林貞子答道:“華國有句古話,‘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既然你當初能分裂成兩個人,那麼現在自然也能再次分裂成兩個。貞子小姐,我需要你的幫助!”
女性鬼魂面露苦笑,說道:“我這個狀态,還能幫到你什麼?”林貞子正色道:“封印‘山村貞子’的惡念,結束錄像帶的詛咒。當然,作為交換條件,事情解決後,我會負責幫你超度升天。”女性鬼魂聽後盯着林貞子看了許久,情緒逐漸緩和,最終點了點頭,說道:“好。”
人鬼兩方達成協議,便開始着手對“山村貞子”進行封印。林貞子取出一個用來裝圍棋棋子的空棋罐,釋放靈力,對着八卦法陣中的“山村貞子”喊道:“守勢——封!”一道白光從圍棋罐中發出,罩在“山村貞子”的身上。“山村貞子”四周再次冒出灰色霧氣,這些霧氣仿佛有意識般四散奔逃,卻在白光的照射下漸漸凝聚成一股,被緩緩吸入了圍棋罐内。
于此同時,女性鬼魂也開始調動鬼力,八卦法陣的上空随即出現一個黑色漩渦,漩渦裡同樣飛出一縷縷灰色霧氣,被一起收進罐内。此時,上野夏美發現自身腦門處也飛出了一縷灰霧,而這道灰霧飛出後,自己感覺輕松了許多。她猛然猜到漩渦裡飛出的那些霧氣應該就是看過“錄像帶”的人身上所中的詛咒,驚訝于竟然有這麼多人都看過“被詛咒的錄像帶”。
所有灰霧都被吸進圍棋罐後,八卦法陣内的“山村貞子”恢複成塑料人形模特的原貌。
林貞子将罐子蓋好,又在上面貼了一張寫有朱砂符文的黃色符紙,擺放在寫字台上,然後向女性鬼魂微微點頭,右手張開,嘴裡念誦了一段咒語,隻見從書架、窗台和床頭各飛出一個紙人,落在她的右手掌心,紙人的雙手處分别粘有一黑一白兩顆圍棋棋子。女性鬼魂見到這三個紙人,眼含深意地看了林貞子一眼,林貞子笑着解釋到:“非常時期,有備無患。”
原來,這三個紙人圍着八卦法陣組成一個“三劫循環陣”。林貞子固然想要利用八卦法陣分離出“山村貞子”的善良面,卻也做好了失敗的打算。她發現自己現有的靈力非常充裕,如果八卦法陣沒有分離出善良的山村貞子,她就會憑一己之力借助三個紙人發動“三劫循環陣”,兩大法陣一攻一守,等“山村貞子”的鬼力被大量削弱後,再用圍棋罐将其封印。
當然,這樣做的話雖然也能封印“山村貞子”,但上野夏美和森繁新一教授身上的詛咒就需要林貞子親自去一一解除,既費時又費力。哪像現在,借助山村貞子善良面發動的自身能力,所有看過“被詛咒的錄像帶”的人所中的詛咒都被一次性完美解決了。
塵埃落定,林貞子将三個紙人放在圍棋罐旁,對着女性鬼魂說道:“好了,接下來就是超度你升天了。”女性鬼魂卻搖了搖頭,指着窗外道:“不急,先處理那邊的事情可能對你來說更為重要。”林貞子轉頭向外一看,就見“咒怨之家”的門口聚集了四個人,其中就有倉橋有裡和高木玲花!這倆人不知什麼時候認識的,均是一臉凝重的表情,身上的七彩光芒也黯淡不少,旁邊還站着一名身着黑衣的陌生男青年與一個拄着導盲棍的紅衣小女孩。
“她們去哪裡幹什麼!”林貞子皺着眉,背上背包,扶着窗沿縱身一躍,直接從二樓翻了出去。女性鬼魂看了看窗戶,轉頭看向上野夏美,對方突然意識到現在屋子裡隻剩下她和一個鬼魂獨處,立刻高聲叫到:“大師!說好了一起行動的!等等我啊!”拉開房門飛奔而出。
女性鬼魂露出一絲微笑,看了看寫字台上的圍棋罐,視線最終落在了旁邊的三個紙人上。她伸出右手,用鬼力包裹住紙人收入懷中,轉身從窗戶飄出,飛向林貞子所在的方位。
林貞子跳出窗外後飛快地趕到“咒怨之家”大門,攔在四個人的身前。“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倉橋有裡看着面前的陌生女子,奇怪地問道。男青年和小女孩似乎感知到林貞子體内的靈力,冷漠地站在一旁默不作聲。高木玲花則是非常激動地叫了一聲:“韓姐姐!”。
“玲花,你們是打算去那邊嗎?”林貞子看了一眼身後的“咒怨之家”,轉頭嚴肅地對高木玲花說道:“那棟房子陰氣太重,對活人會有很大損害,我建議你們最好不要進去!”
“可是,我要救我的爸爸媽媽啊!”高木玲花焦急地說道。林貞子聽後一愣,正要細問,男青年和小女孩卻同時轉頭看向後方,倉橋有裡跟着看去,吓得發出一聲尖叫。就見一個白衣女鬼向他們飛來,飄飄然降落在林貞子身邊,遠處還有一個女子不停地叫喊着:“等等我!”
“夏美!”倉橋有裡聽出好友上野夏美的聲音,驚喜地叫道。上野夏美氣喘籲籲地跑到衆人身邊,彎腰扶腿不停地喘氣,話都說不出來。倉橋有裡一邊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一邊說道:“夏美,你跑到哪裡去了?也不和我說一聲!我找了你一整個晚上,差點去報警!”
上野夏美緩了緩,握着倉橋有裡激動地說道:“有裡,我的詛咒解除了!”倉橋有裡瞪大了眼睛:“真的?”上野夏美點點頭。倉橋有裡喜出望外:“太好了!你是怎麼弄的?”上野夏美拉着好友來到林貞子面前:“這位是來自華國的韓王貞大師,我的詛咒就是她給解除的!”
倉橋有裡看了看林貞子,又看了看上野夏美:“來自華國的……大師?這麼年輕……”林貞子示意她們看看旁邊的小女孩:“和‘她’比起來,我可不敢說自己年輕。”倉橋有裡一時無語,上野夏美拉了拉好友的胳膊,小聲說道:“有裡,你别亂說話,小心惹大師生氣。”
林貞子朝兩人禮貌性地點點頭,請她們讓一讓,上野夏美就帶着倉橋有裡站到一邊,盡量遠離另一邊的女性鬼魂。林貞子走近高木玲花,問道:“玲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對方開始講述事情緣由。昨天,高木玲花在學校上課時,從同學那裡聽到了關于隔壁“咒怨之家”的都市傳說,晚上回到家後又從父母那裡得知“有四個孩子在隔壁房子失蹤”的消息。
今天早上,高木玲花出門上學前,隐約聽到父母在讨論去隔壁院子裡找失蹤小孩的事情,便在中午學校午休時請假回了趟家,果然看到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她當時心裡一沉,連忙出門往隔壁跑,路上恰好遇到了跟着男青年和小女孩來這邊找上野夏美的倉橋有裡。
男青年的名字叫常磐經藏,是業界知名的靈能大師,紅衣小女孩是他的助手,叫珠緒。兩個人之所以能和倉橋有裡相識,并且一起來到東京練馬區,還要歸功于森繁新一教授。
倉橋有裡發現上野夏美不見後立刻撥打了對方的手機,卻聽到手機鈴聲在床上響起。她拿着夏美的手機,開始四處尋找好友,學校、商店、附近的公園全都找過了,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倉橋有裡在第二天去找了森繁教授,森繁教授領着她去見自己認識的靈能師法柳。
法柳對上野夏美的手機使用通靈術後,向森繁新一教授和倉橋有裡說:“上野夏美現在應該在東京的練馬區附近,不過具體位置由于受到強大靈力的幹擾,無法探查。”
倉橋有裡當即就要去找人,法柳判斷靈力幹擾的來源極有可能是實力強大的靈能師或鬼靈,勸倉橋有裡不要去,怕她會有生命危險。正好靈能師常磐經藏帶着助手珠緒來找法柳,得知此事後表示他正要去練馬區除靈,可以順道帶倉橋有裡一起去,于是三個人便一道同行。
來到練馬區,常磐經藏憑借靈力感知,發覺上野夏美所在的區域與他要去除靈的房子是同一方向,就帶着人直奔“咒怨之家”,途中巧遇了出門尋找父母的高木玲花。高木玲花得知常磐經藏是靈能師,而且是去“咒怨之家”除靈,決定跟随他們一起行動,救回父母。
“我的父母一定是去那棟房子裡找孩子了,我得把他們救出來!”高木玲花最後向林貞子說道。林貞子聽完後卻出言勸道:“玲花,根據我的靈力感知,你的父母并沒有進去那棟房子裡。”正在高木玲花将信将疑之際,就聽到另一個方向有人問道:“玲花?你不是去學校上課了嗎?在這裡幹什麼?”她轉頭一看,自己的爸爸媽媽和兩名警察從遠處向她們走來。
“爸爸媽媽!”高木玲花迎了上去,撲進媽媽懷裡緊緊抱着她。高木太太輕輕拍着女兒的後背,和高木先生對視了一眼,感到有些奇怪。高木玲花情緒穩定後,詢問高木夫婦去了哪裡。通過兩人的講述,衆人才知道他們确實曾打算去“咒怨之家”尋找失蹤的小孩,但走到院子門口時突然想到這種事情應該由警察來出面解決,于是直接改道去了練馬區警察署。
跟随高木夫婦過來的警察中有一個是年輕人,另一個年紀大一些,他們看到是這棟房子出了事,神情都變得非常緊張,很明顯都知道“咒怨之家”的傳聞。林貞子認出年輕警察正是當初給她打電話的人,便跟他們說道:“這邊的事情是惡靈作祟,你們隻是普通人,不要勉強自己。”接着轉頭看向常磐經藏:“驅除惡靈是靈能師的責任!此地兇險,介意聯手嗎?”
常磐經藏盯着林貞子回道:“希望你不會拖後腿。”他向兩名警察出示了一本黑皮證件,表情嚴肅:“這次事件已非你們所能處理,交給我們接手就好。”兩名警察看過證件後向常磐經藏敬個禮,轉身快步離開了。常磐經藏又挑眉看了看林貞子,帶着助手珠緒走入院子大門。
林貞子先是叮囑倉橋有裡和上野夏美:“錄像帶的詛咒已經去除,你們盡快回去吧。”又向高木一家人告誡道:“我會想辦法解決那棟房子的陰氣,你們以後隻要不進到那邊的院子裡就不會有危險。”最後看向女性鬼魂:“超度你的事,看起來得等我出來再辦了。”
女性鬼魂看了看院門,語氣平靜地說道:“讓我來幫你吧。”林貞子拒絕道:“此事與你無關,你就不要牽扯進來了。”女性鬼魂卻搖搖頭道:“你要是死在裡頭,我還能去哪裡找到值得信任的人幫我超度。”林貞子看着女性鬼魂半晌,低聲說道:“好。”一人一鬼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