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聽了,心中感動,點頭道:“我曉得了爹爹。”
一家三口又吃了一會,直到月上梢頭,天近三更,這才各自回去歇下。
第二日,就是祝英台啟程去書院的日子。
祝老爺特意給她挑了一匹溫馴的小白馬,然後送着她出了村口,看着她騎馬的身影漸漸消失,這才返回家中。
這一邊,祝英台騎着馬出了祝家莊,看着秋景,呼吸着清新的空氣,心情由原本的忐忑期待,漸漸變的安穩。她一路走走停停,賞景遊玩,漸漸就出了上虞,來到杭州地界。
又走了一日,這天天降大雨,實在無法趕路。祝英台手搭涼棚遙望,見不遠處的路旁有一個亭子,就趕緊騎馬過去,将馬拴在樹下,自己進入亭子中避雨。
她站在亭子裡,擡頭看雨,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順着聲音看去,祝英台就看到大雨中,有一個青年騎着馬朝亭子而來。
那青年也将馬拴在樹下,用袍袖遮着頭跑進了亭子。他拍落頭上和衣服上的雨滴,這才注意到亭子裡的祝英台。
青年便欠身行禮:“兄台好。”
祝英台也還了一禮。
那青年道:“在下梁山伯,從會稽而來,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啊,我叫祝英台,從上虞來,”想了想,祝英台補充道:“要去杭州文景書院讀書。”
梁山伯聽了,高興道:“我也要去文景書院。”
祝英台也很高興:“我正覺得一個人走悶的慌,沒想到就遇到了梁兄,不如我們結伴同行,一路上也有個照應。”
“好啊。”梁山伯欣然同意,他說道:“今日因大雨相遇,沒想到我們要去的地方也一樣,實在有有緣。”
“說的正是。”
祝英台見梁山伯舉止文雅,說話得體,心道:若是同學們都是這樣的俊才,那她這書讀的可太對了,他們必定能好好的交流文章詩賦,她也好在這上面取得進步,将來能留一篇名文在世上。
想到這裡,祝英台不覺有些興奮。
二人又聊了一會。這時,雨正好停住。二人就騎馬上路,往文景書院而去。
半日後,他們就來到了書院。文景書院三面環山,一面臨水,可稱的上是滿目滴翠,傾耳聞莺。祝英台忍不住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将馬交給在大門一側候着的馬仆,然後拾階而上,和梁山伯一起進入書院的正門。
門上的人問明他們的來由,指着不遠處一處房屋道:“新來的學生都在那裡等待,你們也去吧。”
祝英台有心問一下院長所在,将信呈上,仔細一想,覺得有些張揚,就決定等正式開學後,她再找個機會去找院長。
于是她向門人道過謝,和梁山伯一起按照門人的指示,穿過門廊來到一個屋子前。此時,屋子的門大開着,裡面或站或坐,有十餘人在。
祝英台和梁山伯進去後,和裡面的人見過禮,就站到一旁等候書院裡下一步的安排。
不一會,就有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山羊胡,尖下巴,看着十分嚴厲。
“我是文景書院的監院,姓吳,專管書院的日常的大小事務,你們日後有生活上的事情都可以來找我。現在我有兩件事要說,第一,你們入學所需的束脩,此前我們書院就已經去信給你們的家裡,如今隻有一人還未交齊,我不做點名,請稍候盡快交到我這裡。第二,是學舍的分配。文景書院的學舍向來是兩人一間,沒有一人獨住的特例。所以你們中若是有相熟的可以和我說,我為你們分配一間,其餘人就由我随機分配。”
吳監院的話一落,就立刻有人出來申請同住。
祝英台一看,就一會的功夫,已經有不少互相認識的人申請了。眼看面臨随機分配,她可不想與不認識的人同住,慌亂中一想,現在還算認識的也就隻有梁山伯了。
想到這點,祝英台就朝梁山伯看去,就見梁山伯在一旁站着,沒有任何表态,祝英台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正在她猶豫着要不要和梁山伯提議一下這個事情的時侯,突然自己的肩膀上搭上來一隻胳膊,接着,那人就開口說道:“吳監院,我和英台兄一處。”
吳監院問祝英台道:“你同意嗎?”
祝英台有心想說不認識這人,結果話尚未出口,就感覺胳膊上一疼,她頓時驚呼出聲:“啊!”
吳監院點點頭,轉向其他地方問道:“還有嗎?”
祝英台此刻心情糟透了,莫名巧妙出來一個人要和她住一起,還掐她胳膊。她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個委屈,氣鼓鼓的轉過頭就要找他算賬。
沒想到那個人卻先開口了,“你說要是有人女扮男裝來書院,被發現了的話會怎麼樣呢?”那人說完,拍了拍祝英台的肩膀,眼睛斜瞥着她,嘴角勾起,笑的焉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