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左右前後看看,想不清楚他們是怎麼過來的。就聽馬文才開口道:“走吧,院長就在這裡面。”
祝英台點點頭,二人就進入院中。随後馬文才敲響了房門,裡面立刻響起一個慈祥的老者的聲音:“請進。”
得到允許,馬文才推門而入,站到堂前朝裡面的人行禮道:“晚輩見過袁大人。”
“啊,原來是馬賢侄。找我何事?”
“晚輩給袁大人引薦一人。”馬文才說完,示意祝英台開口,祝英台立刻行禮道:“晚輩祝英台見過袁大人,現有書信一封,請大人查看。”
“嗯,拿來我看。”
祝英台立刻将書信奉上。
院長看完,摸着胡子笑道:“哈哈哈,這個老不死的還沒死呢。”說罷,他問祝英台道:“你是祝奉冰的子侄?”
“晚輩正是。”
院長看了祝英台幾眼,笑道:“好,好。氣度不輸老家夥的那兩個兒子。你安心在這裡讀書,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找我。”
“晚輩謝袁大人厚愛。”
院長問了問祝英台家裡的情況後,三人又閑聊了一會,馬文才方才告辭道:“馬上要到上課的時間了,還請允許晚輩們離開。”
院長點點頭,将他們送出來院子。
二人告别了院長,往明賢苑走去。
明賢苑内,新生們已經陸陸續續來了,等時辰差不多了,走進來一個身穿灰布長衫的中年男人,他一進來,不等人們行禮問好,就直接說道:“我們教你們辭賦文章的老師,鄙姓張,接下來我說的書你們要盡快準備好,以後上課要用。”然後就說出八本書名來,學生們一一記下。
說完後,張先生繼續說道:“在本朝,辭賦文章是第一等主要,最考驗人的讀書功夫。我知曉你們都是從小就讀書的。所以按照書院往年的慣例,新生入學前三天不上課,由你們自由學習,三天後,還是這個時間,還是這裡,進行入院考。你們可清楚了?”
“清楚了。”
“好了,今天是自學第一天。三日後見。”說罷,張先生就邁步離開。
學生們連忙起身:“送張先生。”
等張先生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明賢苑,幾乎是同時,學堂上爆發出一陣陣哀嚎。
“天哪,怎麼我大哥從未提過有入院考啊!”
“我十七叔也是。我還問了有沒有考試,他再三說過沒有的,啊啊啊,怎麼回事?”
學生們痛苦的叫聲連成片。
祝英台聽見别人如此說,好奇道:“方才明明張先生說是往年舊例,怎麼他們都說家裡人沒說過呢?到底誰說謊啊?”
馬文才了然一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大概是自己淋過雨,不僅沒提傘的事,還希望後輩淋冰雹。但他話出口卻是:“大概是善意的謊言吧,激發他們讀書的興趣。”
祝英台撇撇嘴:“激發沒看出來,我看他們應激了倒是真的。”
馬文才啧了一聲,笑道:“殊途同歸嘛。”他看了一眼祝英台,好奇道:“你好像很淡定啊。”
“哭也沒有用啊。而且,我相信我自己。”祝英台肯定的點點頭,“我在家裡讀的書可不是白讀的。”
馬文才聞言,拍了拍祝英台的肩膀:“那就祝你成功吧。”
人們陸陸續續的往出走,馬文才和祝英台也站起身出了明賢苑。往學舍走的路上,祝英台一直在低頭思索着什麼,然後突然興奮又小聲對馬文才說:“那幾本書!沒準要考的題目就出自張先生提到的那幾本書。我們快回去看看。”說完,就拽着馬文才的胳膊往學舍跑。
馬文才見她興緻勃勃,渾身充滿了幹勁,便任由祝英台拉着跑。
回到學舍,祝英台就開始翻找帶來的書。結果,張先生說的八本書,祝英台有的隻有兩本。她拿着兩本書出來,對馬文才說道:“天哪,張先生說的該不會是冷門書吧,我這裡怎麼都沒見過。”
馬文才點頭:“若不是專門研究辭賦的,确實不會看那幾本。你有這兩本已經很不錯了。”
“哎,你那裡有沒有?”
“你也見到了,我來的時候隻帶了幾身衣服,暫時應付着穿。沒拿書。”
“那這箱子裡呢?”祝英台說着,就要打開其中一個查看。
馬文才說道:“不用白費工夫,我那裡面都是衣服,家具擺設,器皿,金銀等,根本沒帶書。”
祝英台一臉訝異,她聽到了什麼,衣服,金銀她能理解,“家具擺設?你來書院讀書不帶書,反而帶了家具擺設?”
“學,當然是要學,可是我的生活條件也要有保證才是。你看學舍裡這椅子,破木頭,你看那盆,破銅爛鐵,你看這,這,那兒,”馬文才又随便指了幾個地方:“就是破到沒法說。還有那個書架,空蕩蕩的一點擺件也沒有,怎麼能襯托出本少爺的品味來呢。我當然要拿些稱心的家具和擺設來用。你想,如果我住的不舒心,我就不開心。如果我不開心,那我如何能學習的專心。如果我學習的不專心,如何讓家裡人安心。如果家裡人不安心,我就要擔心。這麼循環一圈,大家都很難受。所以,為了我好,為了我家裡人好,我拿些家具來裝點一下,實在是皆大歡喜的事情。”馬文才一臉的理所當然。
他這一頓長篇大論的輸出,說的祝英台啞口無言,她想了想好像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最後隻能說了句:“尊重。”
祝英台稍微緩了緩神,這才想到她回來的目的,“不對,光顧着和你說話了,書可怎麼辦呐?還是得早點開始學才好。這回出來我答應了我爹爹的,要好好學習。你說入院考要是考不好,被他老人家知道了,叫我回去怎麼辦。”祝英台愁的直扣手。
馬文才一把拉起她的手腕,笑道:“這點小事,何必發愁。走,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