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雲閣外面華麗,裡面的裝飾更是不差,而且不同于外面的繁華,内裡反而是一片清幽文雅的景色。他們一行人進入後門,迎面先是一個大影壁,繞過影壁,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荷花池,池上飛出一個水榭,院中又有各種假山湖石,竹林花樹,其中間錯着許多二層的小閣樓。
祝英台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本來以為會充斥着紙醉金迷和靡靡之音,沒想到進來以後竟然是如此幽靜富有雅趣的氣象。一時就将方才的低迷情緒抛到腦後,好奇的到處打量起來。
龜奴引着衆人在各色的樓閣之間穿行。趕在進入前面的大堂之前,田成康對其他人說道:“諸位我先失陪了,曲子那邊我還要做一些安排...”
章元揚起眉毛,瞬間會意,咧嘴笑道:“我懂,我懂。才子要去陪佳人了嘛,我們這些不入流的大老粗就不跟着摻和了。”
田成康不好意思的搔頭,章元笑着帶着其他人離開。
龜奴帶着他們一行人進入大堂,一直在這裡迎客的老鸨一下就看到了章元和馬文才,趕緊打發掉正在說話的人,迎上前,将身子一歪,擠開龜奴,矯揉造作的笑道:“哎呦,我的二位爺,什麼風把您二位吹來了。”
“你自然知道是什麼風。”章元笑着回道。
“那就多謝二位爺的捧場了,我這裡先代替清蓉謝過二位爺了。二位爺要是想單獨讓清蓉道謝,等一會跳完舞,我就将她帶過來。”
“别,你們家清蓉說一句話要值千金,小爺我可花不起。”
“章爺說笑了不少,您隻有不愛的,哪有花不起的。”
“會說話。我今天帶了許多人,你可安排好了。”章元指着身後說道。
老鸨一看,眼神一亮,心道大買賣來了,笑的能有多燦爛就多燦爛,親自将他們一行人帶上了樓,進入章元專屬的雅間。雅間内有三張桌子,人們進來後,就分散開坐下。
選座時,祝英台又想起了方才的不愉快,為了避開馬文才和同坐一桌,以免鬧的更僵,她特意挑了最裡面的那一桌。
見同學們坐下,章元便對老鸨說道:“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盡管拿上來,不用給我省。”
老鸨此刻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明白,那姑娘們?”
“自然是每個人身邊都安排一個伺候着,人多了大家也好熱鬧熱鬧。”
“明白,明白。”老鸨笑着,瘋狂點頭,然後退出了雅間。
不多時,雅間的門被推開,在攔雲閣伺候的龜奴們端着酒菜魚貫進入,很快,三張桌子上都被擺的滿滿的。菜品豐富,做法齊全,什麼煎炒烹炸,焖溜熬炖都有,各樣新鮮的時蔬瓜果和各色點心小吃俱備。另外,酒品也十分齊備,除了燒黃二酒,還有甜的果酒,酸的米酒。
祝英台看着桌子上的東西,心裡感歎,還真是酒菜豐盛,完美照顧到各種口味的人。不說其他,單論這桌酒席,她覺得跟着進來一次就相當值了。
此刻祝英台所在的桌上,同坐的還有梁山伯和他的舍友舒平。他二人都是不愛鬧騰的性子,所以默契的選擇了最裡面的桌子。
而且,他們這個桌上的人都有的共同點就是,此前都沒有涉足過秦樓楚館,就是那些有說書賣唱的茶樓也不曾去過。故而此刻三臉好奇,一會看看菜,一會看看四周。等看夠了,祝英台好奇道:“莫非二位兄台也沒有來過?”
梁山伯和舒平齊齊搖頭,“不曾。”
梁山伯家裡經濟拮據,本身又為人純良,有些書生意氣,他沒來過,祝英台理解。舒平又是為何?據她觀察,舒平是有些灑脫在身上的,而且舒平家裡似乎還不錯。故而她問道:“舒平兄,平日裡我常聽你說自己是個風流人物,竟然也是沒有來過的嗎?”
舒平一聽祝英台問他這個,苦笑道:“我父親算是大有名氣的儒生,對我的要求很嚴格,自然不允許我出入這樣的地方。此番來也是事先不知道是這樣的所在,若是知道了,萬不敢來。”
祝英台指着他笑道:“我看你還是想來,不然方才一走進這條街,你就應該掉頭離開。”
舒平眨眨眼,不好意思的笑道:“被你發現了,我自诩風流,若是沒來過這裡,豈不是名不副實。哈哈,反正來都來了,隻要不被我父親知道就好了。”
“放寬心,我們又不幹什麼,來了長長見識,開開眼界也是好的。而且,我們不是主要為了支持成康兄而來嘛。”
舒平挑大拇指道:“有道理,英台兄不愧是張先生欽點的作序的人,就是比我們會表達。”
祝英台笑道:“我替你開脫,你還笑我。”
梁山伯笑着說道:“我覺得你倆都挺會說。”話落,三人就一起笑了起來。
這邊高興的氣氛,落入不遠處的眼睛裡。馬文才氣的攥緊了手,就想去抓住祝英台過來。
這時,雅間的門再次打開,打斷了馬文才的行動。老鸨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十個年輕姑娘。
老鸨朝着主桌的章元和馬文才行了一禮,就趕緊招呼身後的姑娘道:“快,你們趕緊坐下,伺候好各位爺。”
老鸨話落,那些姑娘們就随意的各自挑選了一個人坐到他們的身邊。
這樣的情況,其他桌上的人都很習慣,表現的十分自如。唯有祝英台這桌上,等姑娘們一落座,三個人俱是屏氣凝神,低垂着頭,神情無措。那三個姑娘見狀,互相對視了一眼,用扇子擋着嘴嗤嗤的笑了起來。
祝英台身邊的姑娘笑道:“我們女兒家都沒有不好意思,你們三個男人倒不好意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