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什麼事。活人總比死人重要吧?”
“聽好,西裡爾。如果你不做些隔離措施,沒準之後你也得變成死人。如果這孩子真的染上了難愈的絕症,那你打算用另一隻表來付自己的藥費嗎?”
“那你究竟是治,還是不治?要是錢不夠,我就把我爸爸的腕表也拿來一起抵押。”西裡爾冷笑起來。“那不是很好嗎?剛好,也能讓我的父母湊個對。”
瓦西裡醫生無所謂地聳聳肩,接着便禮貌地将那塊表收進了抽屜。他知道西裡爾不在乎……不在乎錢,不在乎瘟疫,更不在乎弱小的德米特裡。就算小男孩真的不治而亡了,麻木不仁的西裡爾大概也不會表現出過多的悲傷。
他不會哭,他也已經很久沒哭過了……西裡爾是沒有多少做人的責任心的。如果失去了德米特裡,他隻會繼續堕落——買來的孩子死了,倒也算是個放浪形骸的好借口。他會抛下他的工作和病人,接着抽更多的煙、喝更多的酒……做遍一切能夠使他快速死去且無法逆轉的放蕩行徑,糟蹋自己的健康,直到把他的身子徹底搞壞……
西裡爾·席林還算有幾個臭錢。他偶爾需要比煙酒更強烈一點的精神刺激……花錢,花那種沾滿血的錢。其實,在瓦西裡拿走他老媽的手表時,他直勾勾地看着,心疼得仿佛要讓眼珠子從眼眶裡跌下來……
但他别無選擇,他确實湊不出其他的錢。如果瓦西裡醫生願意,其實他更願意把自己的手腕釘在牆上,以此來換取德米特裡的醫藥費。
德米特裡心疼不已。他心疼傷痕累累的西裡爾,還有他送給醫生的表……他不敢去想要是那些表已經一隻不剩了,西裡爾以後應該怎麼辦。
果然,剛把表送去不到半個小時,西裡爾就後悔了。他跑去和瓦西裡軟磨硬泡,求他允許自己重新湊些别的錢來。但瓦西裡醫生執意不肯,聲稱要給這個焦慮的年輕人好好上一課。
最後西裡爾輸得很徹底。瓦西裡向他無情坦白:他母親的表就是再也拿不回來了,而且是永遠——不過,要是以後他西裡爾身患絕症,俄國人倒是可以看在這塊表的份上,提供些免費的醫療服務。
西裡爾·席林的脾氣很壞,登時變得火冒三丈。
“我說了我會湊齊足夠的美金!與其拿走我母親的表,那你還是直接拿走我的命吧,瓦西裡醫生!”
“法郎、盧布、裡拉還有美元,大家都是紙的,但終究就是不一樣……有的比廁紙還要廉價,有的卻能與黃金媲美。”
話音剛落,西裡爾就掏出他的M19.11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窮兇極惡地對準了俄國人的腦袋。
“把它給我,讓我換一件!”
但瓦西裡醫生沒理會他,隻是沖他淡漠地搖搖頭。
“那你就開槍,席林醫生。”
染了病的德米特裡·尼古拉耶維奇隻價值70盧布,但現如今,西裡爾·席林連這個數都不值……人販子都不會看得起他。他那奄奄一息的垂死身體做不了苦力,甚至提供不了可供移植的健康器官……
不出意外,他大概率甚至活不過30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