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驕傲地揚着腦袋。
“不僅如此,他還能教别人拉琴!”
但瓦西裡醫生并沒有稱贊他,反而歡快地拍起手,大笑不止:“琴是好琴,但你是怎樣的一個冒失鬼!要知道,你的米佳也隻能拉最小的鍵鈕式手風琴呀!”
瓦西裡醫生的笑聲讓西裡爾很不服氣。他把手風琴放在大腿上,稍微按了幾個鍵,歡快悅耳的音符頓時傾瀉而出。他好勝心很強,立刻拉了一首《多瑙河之波》。米佳為他鼓掌,西裡爾立刻高興起來,又拉了一曲《在巴黎的天空下》……直到他累得氣喘籲籲。他在大學裡就是手風琴好手,但已經太久沒碰過琴了。更何況,這架琴對他來說也有些太沉重了。
西裡爾突然變得懊惱起來——他意識到自己激動得太早了,年幼的米佳怎麼可能擡得起這樣一把大琴呢?
然而,他忽然什麼都明白了——米佳的生日隻是個噱頭,其實就是他自己想要而已!
他啞然失笑,笑得直不起腰……瓦西裡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似地,親切地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
“好樣的,西裡爾,你是個聰明伶俐的好小夥子……上一次拉琴是什麼時候來着?差不多三年前,那時你剛退役沒多久。好嘛,即使你已經近三年沒碰過琴了,卻拉得跟老手一樣棒……你可以自己教他學呀,就像你一直親自教他法語和數學一樣!等他長大成人,不就能拉這把琴了嘛!”
其實,無論西裡爾打算送些什麼生日禮物,甚至是忘了、什麼都不送,隻是若無其事地待在桌子邊跟他的弟弟聊天,德米特裡都會很高興的。他很愛他的西裡爾。
我不在意生日禮物。但要是西裡爾每天就像其他人一樣歡快,沒準最後他就不會被當成瘋子被關進精神病院。德米特裡心想着。
瓦西裡認為他們很像天生的一家人,雖然他們長得并沒有那麼相像——不過,即使他們不是兩顆水滴似的相仿,想必也有一滴水和一粒冰的相像。
寒冷的一月為一整年開了個好頭。春天快要到了,仿佛我們已經看到了潔白盛放的櫻桃花,以及五月肥美多汁的櫻桃——雖然那還得等上許久,但是的确也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