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道路不平坦,但目前為止并沒有意外的事發生,讓他擔心的毒蛇猛獸也沒見到,緊張的情緒少了,也不覺得累了,也有空顧上溪水裡遊過的小魚。
水清澈見底,魚兒也無處可藏,一條條魚兒飄過消失在波瀾中,慢慢的穆喆察覺不對了,一條渾身金黃的魚他看到了十幾次,按理說不應該每次看向溪水時都會瞧見一樣的魚,要不然就是在一直跟着自己。
想到這,穆喆便有意盯着水面,這一看不得了了,他也不敢相信,他能從一條魚的臉上看到了驚慌。那條魚浮出水面看了一眼,慢慢沉下去後在水中停滞了一下,吐了一口泡泡擺着魚尾快速的遊走。
一條魚,有了和人差不多的反應,自從進了黟山穆喆就差沒看見鬼了,跑起來向前追,他覺得那條魚一定在前面等着自己,跑了幾十米再看溪面,果然那條魚像定住似的停在水中。難道是長居黟山間有了靈性,再呆個幾十年,指不定還能說話呢,想到這穆喆哆嗦了一下,雙手合十拜了拜,嘴裡嘟囔着:打擾了打擾了。
這下好了,他走魚也走,他停魚也停,有了這條魚作伴莫名讓他有些心安。又走了一陣,空氣中飄來一絲腥臭味,穆喆隻當林間腐物太多,沒在意繼續往前走,可是越往前味道越重,不容讓人忽視的鹹腥味,他隻能捂住鼻子。
陣陣低吼聲伴随着令人不安的味道,遠遠的他就看見了味道的來源,河邊站着幾匹狼,撕扯着嘴下的獵物,流淌的鮮血染紅了草地,又将那一片溪水染紅了。四分五裂的鹿還在冒着熱氣,而為首的狼已經盯上了遠處的他,慢慢的身後的狼統一了視線,不急着享用嘴下的獵物,嗜血的眼睛更好奇外來的人,慢慢逼近時露出讓他們得意的武器:獠牙。
想什麼來什麼,穆喆轉頭看了看所處的環境,樹多的像迷宮一樣,萬一能甩開呢,也不管想法的合理性,想跑,腿偏偏不聽使喚,往後挪一步都軟的打圈,他狠狠錘了一下這雙不争氣的腿,不跑就是在等死,鎖定那人還高的藤條草叢,一咬牙就沖了過去。
而還在慢慢移動的狼,追逐的生性被激發,最喜能移動的獵物,一聲狼嚎後,群狼四腳踏空,如出弓的箭齊刷刷射向一個方向。他們生長于樹林間,奔跑在岩石上,每一頓飽餐都靠四肢和獠牙換來,速度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天賦,在穆喆轉身的瞬間,他震驚耳邊出現狼的喘息。
完了,他的腦中重複着這兩個字。在狼将要縱身一躍将他撲倒的瞬間,就那緊急關頭,一滴水濺到了他的臉上,身後的狼似乎被什麼襲擊一般,吃痛地哼叫一聲,顫顫巍巍的扭頭去看情況,剛才還威風凜凜的群狼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吓,伏低四肢瞪着溪水的方向,嘴中還在嗚鳴,似乎在警告着敵人。
穆喆也好奇,什麼東西能把猛獸吓成這樣,伸長脖子往水裡一瞅,看到的還是那條陪他一段路的魚。狼也有些懵,毫無征兆下被溪裡的水滴擊倒在地,但他們不會輕易離開,即便有恐懼,堅韌的他們還是選擇直面危險,慢慢靠近水面。
那條魚将頭露出水面,額前金黃的鱗片突然發出一道光,不像是陽光的反射,光照到狼的眼睛,不寒而栗的感覺讓狼後退一步,似乎知道了能力的懸殊,識時務的轉頭離開,跑開的同時還不忘叼起散落的鹿。
穆喆大口喘氣,驚險過後胸膛還是砰砰直跳,在岸邊坐下,拿出腰間别着的裝水的葫蘆,咕噜咕噜喝了大半壺,擦擦嘴笑着對他的救命恩魚道:“不知道你本事還怎麼大,狼看見都被吓跑了。”往前挪了挪,和魚近了點,真誠道:“我這條命就是你救的,往後幾天我還會來這裡,也不知道怎麼報答你,來的時候就帶點你們喜歡的吃食,以後我要是修煉成才了,就把你帶回蒼巒宗好好待你。”
那魚似乎能聽懂人語,吐了幾口泡泡又翻了個身,如裙擺的魚尾撩起水花。
簡單休息了一會,穆喆拍拍身接着上路,越往前走腳下的岩石越崎岖,那條小溪的走勢向着深處的叢林,終究還是要分開的,他看向水面,跟着自己一路的魚這次卻不聲不響的走了。心裡疑惑,仿佛那條魚的到來,隻是在保護他這一段路。
要登頂的山峰上有一樓閣,閣内閣中有一天财地寶靈器混沌鏡,鏡有一人高,本領可通天下事,是蒼巒宗的鎮宗的寶物,其物極其貴重,有陣法鎖着,閣外每月還要來弟子輪班守着,所以這閣也叫藏鏡閣。蒼巒宗弟子出任務前會來藏鏡閣一趟,目的是了解任務的前後因果,平常大小事也會征得仙長的意見來這裡解答,隻不過每次隻能呆半個時辰。
閣内閑雜人等免進,閣外沒這規矩,加上看守的人都是同門弟子,不見外,池淮理所應當的在閣前練起了武,時不時還和那名弟子探讨功法,這次不用劍,單靠拳來施展,腳下生風,手上出殘影。
日偏西,末時以到,池淮還抽空回了趟瑤殿吃飯,再一次坐到藏鏡閣門口等待的時候,頸前的玉扣終于閃了閃,嫌棄的撇撇嘴,自言自語道:“才開始登山,真慢。”站到山峰邊邊往下看,灰蒙蒙一片看不到一個人的蹤迹。
懸崖峭壁的,不比林間安全,萬一穆喆一個沒抓穩或笨手笨腳被藤條絆倒了,就他那小身闆滾下山不得東一塊西一塊的。越想越覺得不安,池淮皺着眉道:“你接着魂魄離體跟着他,别出什麼意外。”
玉扣又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