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裂開了。

一道漆黑的縫隙橫貫天際，邊緣閃爍着不祥的紫色電光。裂縫中，一個雪白的身影正急速墜落，像被整個世界抛棄的殘渣。

克拉克瞬間騰空而起，紅披風在稀薄大氣中拉出一道鮮豔的殘影。

然而就在他即将觸碰到墜落者的瞬間，熟悉的刺痛感從每個細胞深處炸開。

氪石。

久違的劇痛比記憶中的更加尖銳冰冷，克拉克的肌肉瞬間僵直，飛行軌迹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他像隻中彈的鳥兒般墜落，紅披風裹着身軀重重砸在冰原上。

布魯斯立刻警覺地停下腳步，一把将傑森拉到身後。戴安娜的裝甲迸發出金色火星，女戰士穩穩接住了墜落的克拉克。

居然氪石……克拉克的瞳孔劇烈收縮，這幾年的和平讓他幾乎忘記了，組成故鄉的土壤能傷他至深。

那道墜落的身影就這樣毫無緩沖地砸在孤獨堡壘前的冰面上，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超人艱難地支起上半身，強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些關于死亡的記憶。

不要想，不要想，刺穿你胸膛的氪石長矛早已不複存在……

此刻他胸前的制服隐約透出空洞的星空紋路，因果律的反噬讓他對氪石的抗性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布魯斯的披風如盾牌般擋在他身前，鉛纖維内襯有效隔絕了部分輻射。蝙蝠俠的護目鏡反射着冰冷的光芒，同時三枚特制蝙蝠镖已悄然夾在指間。

遙遠的249扇區，哈爾·喬丹猛然感應到了克拉克的虛弱和時空的異常波動。

他毫不猶豫地揮手制造蟲洞，翠綠的能量在太空中撕開一道裂口。

當冰霧漸漸散去，衆人終于看清了墜落者的樣貌：那是個年輕的男人，仰躺在破碎的冰面上，雪色披風如花瓣般散開，胸前是鮮紅的艾爾家徽。

傑森倒吸一口冷氣，他看清了，少年胸口赫然插着一整塊泛着幽綠光芒的氪石。

他蒼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膚下，墨綠色的血管紋路如蛛網般蔓延，像是被暴力擊碎的瓷器。

更令人心驚的是，他那頭本該烏黑的短發間，夾雜着幾縷不自然的灰白，仿佛生命力正在急速流失。

就在這時，翠綠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冰原。哈爾·喬丹面色鐵青地降落在衆人身旁，燈戒掃描光束迅速籠罩了陌生的氪星少年。

“領主世界的産物……”綠燈俠痛苦地閉上眼睛，向衆人解釋，“那個宇宙的超人本不該有子嗣……但多元宇宙的分支中，一切皆有可能。”

“是康納？還是喬納森？”

克拉克掙紮着站起身，氪石輻射帶來的痛苦讓他的每個動作都如同刀割。

透過模糊的視線，他看見少年與自己相似的輪廓——更加瘦削，更加鋒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劍，渾身上下散發着冷漠與肅殺。

“是喬·艾爾。”哈爾的燈戒投影出全息分析報告，“但生命體征顯示……”

“他已經死亡。”布魯斯果斷上前，戴着手套的雙手穩穩握住那塊氪石碎片。

就在他将其拔出少年胸膛、準備塞進特制鉛盒的瞬間，來自另一個宇宙的氪石因頻率差異開始劇烈震動，轉眼間便自我崩解，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北極的寒風中。

孤獨堡壘的AI系統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

【警告！目标軀體呈現量子退相幹狀态。】

【檢測到多元宇宙異常時空間能量。】

就在衆人驚疑不定時，那個本該死去的少年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與克拉克如出一轍的藍眼睛緩緩掃過四周，最終定格在超人身上。

克拉克踉跄着向前走去。氪石的餘毒讓他的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刀尖上，但他必須靠近那個孩子。

當他的影子終于籠罩住垂死的少年時，對方幹裂的嘴唇微微顫動，用古老的氪星語吐出一個詞：“父親……”

緊接着，那雙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披風，力道大得驚人：“我不想死……”

克拉克立刻轉向哈爾，握住綠燈俠的手腕：“幫我。”

哈爾翻了個白眼：“老天，你别用這種救流浪小狗的眼神看我行嗎？他又不是你的——”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克拉克濃密的睫毛正在輕微顫抖，那雙通常盛滿陽光的藍眼睛裡此刻滿是懇求。

“幫我。”

當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用這種語氣向你求助時，哈爾·喬丹真的沒辦法拒絕。

“私人時間，各位。”他突然揮手，翠綠的屏障将布魯斯等人堅定地推出醫療艙範圍。

沒有别人後兩位能覆寫現實的人才正式交流。

“如果我說沒有辦法呢？”哈爾抱起手臂，試圖做最後的抵抗。

“哈爾。”克拉克的聲音很輕，卻重若千鈞。

“好吧好吧，辦法是有。”綠燈俠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他之所以能穿越宇宙壁壘墜落在這裡，是因為在原本的時間線上，喬——我暫且這麼稱呼他——已經死了，真正的、無法逆轉的死亡。”

“太陽也救不回的那種。”

他指向醫療艙内奄奄一息的少年："但他拒絕接受這個結局，極度的痛苦與不甘讓他的突破了次元壁障，在多元宇宙中尋找繼續存在的可能性。"

“能做到這一點意味着他極其強大，幾乎不亞于你。”

哈爾的燈戒投射出複雜的星圖：“把你的宇宙權柄分給他一部分，他就能在這裡活下來，但代價是……”

他深吸一口氣，“他将取代這個宇宙本可能誕生的喬納森·肯特的位置。你願意承擔這個後果嗎，卡爾？”

克拉克毫不猶豫地點頭，目光溫柔地落在那個與他血脈相連的陌生孩子身上：“我願意。”

至于其他問題……他在心中默默補充，什麼話都得等先活下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