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星主腦的思維矩陣在喬的虹膜上投下幽藍光紋，繁複的量子計算機在他指尖溫順得像隻家貓。

穿梭機的原型機懸浮在實驗室中央，反物質引擎不斷發出嗡鳴。

這個宇宙的科研團隊還在為空間褶皺理論吵得面紅耳赤時，喬已經用孤獨堡壘的數據庫複刻出了成品。

“計算顯示……”喬的指尖劃過全息投影，将能源核心參數調高300%，“它可以撕裂宇宙屏障。”

但穿梭機的啟動鍵始終閃着警告紅光。喬的超級聽力能捕捉到每個原子震顫中的異常：這個宇宙的法則像蛛網般纏繞着他的生物力場。

卡爾分給他的那縷權柄，此刻成了最精緻的囚籠。

讓他活下來的能量，正将他永遠禁锢于此。

喬不能強行剝離它，否則……他可能會像被抽走核心的恒星一樣坍縮。

那麼，辦法隻有替換。

他需要新的聯系，足以支撐他脫離這個宇宙的羁絆。

從現在開始和其他人打好關系吧。

當然還需要一些非常好的搭檔。

喬的手指在超級英雄數據庫上滑動，最終停在一個名字上——

“第二代羅賓，傑森·陶德。”

沒什麼比死亡的聯系最緊密。

以上，就是喬今晚出現的蝙蝠洞，還當着面說自己要參加夜巡的原因。

“傑森。”喬像幽靈般閃現在他面前，開口。

“見鬼！你們氪星人都不會好好走路嗎？”傑森壓低聲音吼道，耳麥裡立刻傳來蝙蝠俠不贊同的輕咳。

他趕緊調整姿勢，學着布魯斯常用的那種戒備姿态：“呃……我是說，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嗎，超級小子？”

“今晚我參與你的夜巡。”喬冷淡地回答。

“什麼？但是Bat從不讓外人——”

“蝙蝠俠已同意。”喬打斷他，突然伸手抓住傑森的手腕。

他帶着少年飛出蝙蝠洞。

布魯斯陰沉着臉盯着監控屏幕，指尖抵在氪石保險櫃的指紋鎖上。

“你不該讓他接近傑森。” 芭芭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拒絕沒用。”布魯斯的聲音低沉得近乎冰冷：“他想做的事，沒人攔得住。”

蝙蝠俠比誰都清楚——人類能約束超人，僅僅是因為克拉克·肯特願意被約束。

但喬不同，他骨子裡流淌着領主的高傲，人類的規則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喬隻會遵守自己的原則。

因為克拉克不在地球，布魯斯一開始想讓喬進紅太陽室裡的。

然後，作為試圖限制他的代價，喬隻用了一瞬間就燒毀了方圓五公裡的電路。

别說紅太陽了，現在他們連光都别想看見。

巴裡就用那種“我早說過别惹他”的眼神看着布魯斯。

布魯斯：“……開啟備用電源。”

超級速度，戴安娜和巴裡或許能攔住他。

如果他們賭上性命的話。

·

哥譚的夜雨淅淅瀝瀝地落在滴水獸上，16歲的傑森蹲在GCPD樓頂，披風被雨水浸得沉甸甸的。

他第無數次檢查腰間的抓鈎槍，橡膠手套在金屬部件上摩擦出細響。這是二代羅賓第三個月的夜巡，他仍在笨拙地模仿某些人的影子。

白色披風的神之子就漂浮在他身側，生物力場将雨水隔絕成一道透明屏障，在他周身形成完美的球形真空。

雨滴撞上這無形的邊界，飛濺成細碎的光暈，讓喬整個人像是被包裹在水晶球裡的完美造物。

蝙蝠俠的陰影始終綴在後方兩個街區的距離，像一道沉默的警戒線。傑森起初會因為這種監視如芒在背，但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

“九點鐘方向，碼頭，走私交易。”喬突然開口，聲音像透過冰層傳來的電子音：“七個人類，三把柯爾特，一支RPG。”

傑森咧嘴笑了：“終于來點有意思的。”他剛要發射抓鈎，突然天旋地轉——喬已經拎着他的後領沖上雲霄。

哥譚的燈火在雨中暈染成彩色的光斑，傑森的心髒懸在嗓子眼，卻聽見自己爆發出暢快的大笑。

前幾天喬在其他城市露面時引發了軒然大波。民衆舉着手機追逐那道白色殘影，社交媒體激烈不已：超人相關的tag輪番登上熱搜。

衆人紛紛議論他是否是超人的助手、繼承人等，就像閃電小子和神奇女俠一樣。

而且他長的幾乎和超人一樣，特别是制服真的很好看。

正義聯盟的官方聲明寫得滴水不漏，隻宣稱他是氪星的遺孤，但沒有表明喬和卡爾的關系。

哥譚的人們看到羅賓身邊飄着個白色超人時，先是震驚，後來又用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後抱怨說哥譚不應該有外星人。

“你們的導師給你們開了壞頭！”這是尖叫的風筝人。

傑森一記飛踢把他踹進垃圾箱：“回你的監獄去！”

說實在的，有個氪星人搭檔的好處真是太多了，喬的超級聽力能捕捉到三個街區外保險栓的滑動聲，熱視線可以瞬間熔斷歹徒的槍管，随時随地帶着你飛到幾千米外。

而且還會提前給自己擋子彈——一群人圍着他射擊時，喬閃現到他身前，9毫米的子彈在白色戰衣上彈開，像散開的玫瑰花瓣！

傑森都覺得自己有點被慣壞了。

“你的死影響了很多人。”喬看着他解決綁架犯，突然說。

雨突然下大了。傑森感到有冰水順着後頸流進制服，但真正讓他發抖的是喬的眼神，那不是看活人的眼神。

“我……我沒死過。”他往後挪了半步，靴底在濕滑的石雕上打滑，“你在說什麼？”

傑森的瞳孔微微收縮，在耳邊炸響的警報聲中，在蝙蝠俠撕裂雨幕的鈎索破空聲裡，氪星少年俯身湊近他的耳邊。

“你會死的，羅賓。”冰冷的預言混着呼吸撲在傑森耳廓，“但我可以幫你。”

“絕望時，呼喚我的名字。”

“我記住你的心跳了，這是喬艾爾的承諾。”

當蝙蝠镖裹挾着氪石粉末襲來時，喬隻是微微側頭躲過攻擊，那雙冰藍色眼睛仍鎖定在傑森身上，直到最後一刻。

下一秒，他化作一道刺目的白光，消失在哥譚厚重的雨雲之後。

隻剩傑森跪在雨中，手中死死攥着一片被扯下的白色披風碎片。

“羅賓。”

蝙蝠俠落在他身後時，少年第一次沒有立刻轉身彙報。

“蝙蝠洞。” 他的聲音不容置疑。 “現在。”

傑森猛地擡頭，雨水順着他的面罩滑落。

“我什麼都沒做！”

布魯斯沒有回答。他的眼神冰冷尖銳。

“傑森。”

就兩個字，卻像是某種判決。

少年咬緊牙關，最終還是在養父的注視下站起身，攥着那片披風碎片，沉默地走向蝙蝠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