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淩落石,安上娆就想到了許久未曾見面的淩小骨。
當然不是安上娆對他念念不忘。
隻是這貨不論她平時到哪裡,身邊有什麼人,都會自己黏上來。
乍一沒有了她的鬧騰,她覺得有些不習慣,也有些懷疑。
——還是說是因為淩落石在的原因呢?
安上娆不敢妄自猜測,也不想将自己的猜測告訴除自己以外的人。
突然,棋子輕叩棋盤的聲音喚回了她的神智。
見她擡起了頭,無情将指尖撚着的棋子落在她的正前面,發出一聲清脆的“啪嗒”聲。
他狀似随意地問道:“你在想什麼。”
他的語氣淡淡的,疑問語氣也不甚明顯。
就仿佛這隻是輕輕的一聲禮節性的問話。
“……我在想,為什麼你一定要拖着我下棋。”
撇開了自己心裡想的内容,安上娆抛出了另一個令自己匪夷所思的問題,“我陪你——下了連續五天的棋。”
無情點頭,“嗜此不疲者定有成就。”
“譬如?”
“我。”
無情勾了勾嘴角,如是答道。
安上娆啞然,随即失笑。
頭頂樹影婆娑,軟軟的影子打在棋盤上半遮半掩湊出參差的重重光影。
用手指将順着耳廓滑落的長發勾到了耳後,安上娆笑得有些狡黠,“這樣大言不慚的話你也說得出來?”
“如何說不出來?”
伸手攔下了安上娆放在左三目的棋子,無情引着安上娆将棋子落在了右首,“下這裡。”
他松開了手。
安上娆指尖撚着的玉白的棋子就“啪”一聲落了下去。
微怔。
随即她笑道:“都說觀棋不語真君子。你現在卻反其道而行,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君子——總覺得你似乎變了許多。”
從棋盒裡撚起一枚黑子,無情微笑着将手中的棋子羅在了棋盤上,“不好嗎?”
他并不否認自己改變了。
這樣直白不帶絲毫别扭的話語又是讓安上娆一陣詫異。
想想面前這位傲嬌悶騷、明明天賦卓絕驚才絕豔卻偏偏因為腿傷而自卑憂慮的大公子,若是剔除了骨血裡的那一份悲哀與怨恨而變得驕傲一點的話,說不定也意外的不錯呢。
想到說不定以後能看到無情徹底轉型成狂傲系列的(劃掉)總裁大人(劃掉)龍傲天,安上娆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提起手臂的手臂被笑容帶起輕顫,她指間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盤之外的石桌上。
——“啪嗒。”
“……你到底,在笑什麼?”
看了眼眼前笑的花枝亂顫的少女,無情沉穩的表情有些隐隐的變動。
“啊,抱,抱歉……”
無力地擺了擺手,話語中還帶着掩不住的笑意。
安上娆用手撐着桌子,又笑了兩聲,“隻是突然想到了很有趣的場景。”
挑了挑眉,無情正要繼續問下去,嘈雜的響聲就從穿廊傳了過來。
——“冷血,你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想說的嗎?”
“沒有。”
“淩姑娘千方百計出來看你,無論如何也要跟人家說一聲讓人家安心點啊!”
“剛才她不是已經看見我沒事了。”
……吵嚷的聲音從穿廊傳到了後院。
安上娆自己笑的跟抽搐(……)一樣的舉動,伸手将落在石桌上的白子拾起随意搭在了棋盤上的一處,擡頭看去。
穿廊上冷血和鐵手一前一後的走着。
冷血腰間佩刀,神色冷漠隐喻着不耐。
鐵手跟在他身後,滿臉不認同卻又無比認真的說這些什麼。
……覺得好有CP即視感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吧?
被突如其來的奸|情哽住了喉,安上娆默默的低下頭提起一枚黑子丢進了自己手邊棋盒的蓋子裡。
她是很想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看見,可惜鐵手并不想如她所願。
一看到梧桐樹下兩兩對弈的安上娆和無情,鐵手當下便拽着冷血走了過來,行禮道:“大師兄。”
轉過頭,又是對安上娆一笑,“上娆。”
冷血倒也還算聽話,被鐵手一路拽着也沒有直接抽刀對着那隻敢拉自己衣角的手砍下去,隻是淡淡一瞥就移開了視線。
無情沒興趣解決兩個人之間的矛盾。
他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鐵手又充分發揮了自己的善良多管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