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的唇卻至始至終都抵在無情的下颚處。
“你倒是有本事。”
半晌,無情才帶着輕輕的笑意這樣說了一句。
他話語中的笑意輕得很,聲音也輕得很,似乎是擔心聲音稍稍提起便會驚碎這夢境一般的境狀。
“有本事?”
安上娆還是有點狀況之外。
然而她剛張了張嘴将話說完,無情便已低下頭以吻封言。
安上娆輕輕地眨了下眼睛。眼睫如同透明的蝶翅一般翕合着顫動,遮住了潋滟的眸光。
無情揚着嘴角,漆黑的眼眸一如深不見底的黑潭,容不盡這風景,容不盡這萬物,容不盡這天地,卻單單隻容得了她——她的面容,她的眼眸,她的身影。通通熔鑄在他的眼中,還有他的心上。
頭頂的星鬥清而亮,每一顆都謙遜地俯下|身來。
湖面碧波蕩漾,擾亂了燈火與星影的交彙。
安上娆有瞬間的迷茫。
一種無法言喻的幸福湧上心頭。
一如有人說過的那樣——渾沌而又淘然的幸福感。刺着她的心頭,又疼又酸,卻甘之如饴。
無情的呼吸輕柔地灑在她的臉上,微弱的近乎像是一場不告而别。
他似乎将一切都放得很輕。——他的呼吸,他的動作,他說話的聲音,他看着她的眼神,以及他落在她唇上的吻。
就仿佛,隻要他稍稍加重了力道;她,連同這一切都會碎開。
感覺到他以舌尖撬開她的齒關,安上娆縱容般的毫無動作,一由無情帶動她柔軟的舌尖。
她隻是靜靜地看着他,睜着眼睛。眼神顯得平和而安甯。
接吻這種事情,兩個同樣都沒有經驗的人湊在一起,試探着,磨合着,卻同樣也享受着。
漸漸地,無情加重了力道。
手掌撫上了安上娆的腦後,吻變得沉重而綿長,卻依舊略顯局促。
安上娆的臉頰微紅,眼神不複清明。
無情隔了一會兒,松開了手,将額頭抵在安上娆的額上有些氣急。
安上娆也是小口小口地喘着氣。
兩個初識情事的人,才懂得何謂吻,卻連親吻之間以鼻呼吸都已忘卻。
低下頭看着懷裡眯着眼睛呼吸急促的安上娆,無情眼眸中泛着濃濃的笑意,唇角輕揚,便又勾起安上娆的下巴将唇覆了上去。
安上娆的反應顯然遲鈍了不少,直到嘴唇被攫住,她才略略有些動作,妄圖推開無情。
然而這個動作卻被無情擋下了。她含糊的話語被這個來的有些倉促的吻吞沒。
再一次分開的時候,無情已經稍稍的有些掌握了訣竅,呼吸雖然不甚平穩,卻比安上娆這個連方向都找不到的家夥要好上了太多。
擡起頭将她額前的一縷在方才散落的長發撥到了耳後,無情又是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角,而後親昵地以唇蹭了蹭。
安上娆靠在他懷裡緩了一下,這才覺得平複了些,開口道:“我怎麼覺得你進展飛速?”
無情勾了勾嘴角,“我本聰慧,自是舉一反三。”
安上娆一陣無語:不要臉。
這麼腹诽着,她卻還是口不對心地又往無情的方向靠了靠,使勁的往他懷裡鑽。
無情伸手摸了摸她的側臉,問道:“冷了嗎?”
安上娆搖頭,“你都把鬥篷披在了我身上,我怎麼還會冷呢。”
聽到她的回答,無情笑了笑,卻沒有收回撫在她臉上的手,而是點了點她微微上挑的眼角,随着她黑亮的眼眸緩緩下移,将她的側臉勾勒一遍。
安上娆倒是格外惬意地由着他将她的整個側臉都描摹了出來,繼而又問道:“秋末哪兒來的荼蘼?”
“都說開到荼蘼花事了。如今荼蘼花盛,想來是說明我們能走的長長久久。”
無情道。
“你這都是哪兒聽來的。”
安上娆笑道,“不過情話說的倒是動人。我喜歡,記得繼續保持。”
無情笑了,“固所願也。”
“能别給我灌迷魂湯了嗎?”
安上娆真是快被今天晚上的無情迷得七葷八素了,“我怕你再這麼說下去,我可是一會兒醉的連蔡府的大門在哪兒都找不到了。”
沒想到平時一個冷冰冰的半點情話都不說的人,說起情話來是這麼的信手拈來,每一句都甜的跟泡在蜜罐裡一樣。
“我向來隻說實話。”
無情含笑着回道。
安上娆問道:“你的實話是什麼?”
無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你愛聽的。”
安上娆一頓,撇嘴假裝不屑,臉上的笑容卻根本無法遮掩,“……哪兒來的情聖。”
無情随即接道:“你的心底。”
安上娆忍不住往他胸口撞了兩下,“行了,說正事。還真是說你胖你就喘上了。”
無情摸了摸根本沒一點感覺的胸膛,歎氣道:“吾妻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