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白頭發——兄弟,你眼睛真好看…哼…綠的……像…像那個什麼?”京以珠用食指指着封隐,雙頰醉紅了,尋思好半晌,說他的綠眼睛像波士頓龍蝦。
封隐隻是看着她因酒精而紅的耳廓。
燒烤店老闆又上了一輪,不知道誰點的烤腦花。人走時還誇了封隐一句:“老弟,你可真潮啊,不過咋還戴美瞳呢一大老爺們。”
封隐笑道:“我搞cosplay的。”
“年輕人玩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嘿,不過好看!帥小夥,有對象沒嘞?哥給你介紹個!”
“謝謝,不用了。”封隐說,“好像有人在叫你。”
老闆回頭看,也不确定到底有沒有人在喊他,但好歹如了封隐的意走人了。
封隐就坐在那兒,聽醉鬼們胡言亂語地談天說地,京以珠還差點跟隔壁桌的拜把子,封隐眼疾手快地攔下,他倒是不介意京以珠多個兄弟,畢竟對方看她的眼神可不像是要拜把子,倒像是要泡她。
一晃時間,淩晨兩點。
陳靜帶着陸風遙回家,封隐也沒打算再等這仨小鬼胡吃海喝,讓關筝拾辍着刀春寒跟着回去。
他拎着京以珠的外套領将人帶起來,京以珠後續沒再喝酒,夜風一吹人也差不多有點清醒了。
她揪着領口喊着:“我不要上吊!”
封隐松手,京以珠又要搖搖晃晃地摔跟頭。
“站好了,我去結賬。”封隐跟他們說,這個時間點正是夜生活最熱鬧的時候,老闆忙不過來,封隐去結賬,又挂記三個小鬼,結果一回頭就看見京以珠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
“帥哥,我就知道,你一準兒喜歡那姑娘吧?”老闆看破說破,畢竟封隐那一桌兒的顔值都很高,連店裡打雜的小夥都看了又看的。
封隐低頭按指紋,說:“沒有的事。”
“嗨呀,咋還害羞呢,一大老爺們怕啥。”老闆熱心腸,愣是要将封隐說得面紅耳赤,“你隔三差五就盯着人家,我可看着呢!人姑娘長得俊,就是酒量不咋行,就三瓶。”
“女孩子這個酒量很正常。”封隐說,“你看看錢到了沒。”
“到了到了!”老闆也看出封隐不想多說什麼,于是道:“下回再來啊,送酒!”
封隐說行。
“醒神了?”封隐走過去,看看路上有沒有出租車什麼的,得先把關筝送回去,刀春寒住宿舍,開個根系就行了。
京以珠遲鈍地點頭,“司長!”
“嗯?”
“你一直都在啊?!”
“不然呢。”封隐好像看見有一輛空車。
京以珠不知道在自己口袋裡摸什麼,掏了好半天才将手抽出來。
封隐攔下一輛計程車,正開車門打算直接将關筝塞進去時,他的手臂被人戳了一下,等了一秒鐘,又戳了一下。
他扭頭看過去,是京以珠。
她的掌心順勢攤開,裡面盛放着十七塊錢現金。
封隐一時忘了動作,關筝被迫停在一個别扭的幅度不上不下的,忍不住回頭看情況,還沒等看見什麼,下一秒就被封隐粗暴地塞進計程車,跟司機報了一個地址後就讓他開車。
關筝:?
還剩下兩個小醉鬼。
刀春寒樂呵呵地在原地蹦跶着,嘴裡胡亂嚷嚷着什麼“餅幹~哇我好厲害!我要告訴媽媽!”而另一個貌似清醒,實則仍然頭腦混亂的醉鬼正支棱着手臂,看封隐沒反應還往前遞了遞。
封隐說:“這什麼。”
“車費!”京以珠有些大舌頭,聲量惹來刀春寒的旁觀,她注意到刀春寒扭頭的趨勢,過于強烈的心理暗示讓她想急忙将錢塞到封隐手裡。
封隐下意識去接,刀春寒眼睛裡的景物在轉圈圈,大剌剌地問道:“什麼呐!”
京以珠打了個酒嗝,聽見刀春寒的問題吓得一把拽住了封隐的手,盡量悄咪咪地往他身後藏。
青年的身體還是那麼冷。
封隐是個生命體,沒有體溫也實在正常。
感覺到紙币正在塞向自己的掌心,封隐收了力,握緊了京以珠的手。
溫熱的,柔軟的,帶着一些繭。
他冷靜地觀察了四周,确認沒人能看清這兒,直接在刀春寒腳下開了一面根系。
他聽見了刀春寒因突然失重落空而發出的歡呼聲。
“……春寒好高興呐?”京以珠讷讷道,她不太理解刀春寒這種歡呼。
封隐默了兩秒,将手從京以珠的桎梏裡抽出來。“不需要你給車費。”
京以珠很固執:“不行!這是我欠你的!”
“我說真的。”封隐無奈。
“我也說真的——”京以珠說,像關筝那樣拉長尾音,她迷迷糊糊的模樣徹底湮滅自身不近人情的高冷相貌,變可愛了。
封隐忍不住想,她是在撒嬌麼。
像對着她師傅那樣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