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果然是最重要的一環。蕭遠山開着根系相當順利地幹掉了那個胎記男,緊接着,就是那個處于雙體共生的,暴動的男性療愈師。
而左上方飛揚着一隻複眼蜻蜓。
封隐留在胎記男身邊的蒲公英并沒有得到哭泣聲之外的任何有用訊息。
京以珠的狀态很不對。
神情恍惚,心神不甯。她從表情舉動上都毫不掩飾自己的抗拒,也如蕭遠山所說,他将京以珠轉移到了另一邊。
餘光見蕭遠山打暈了那個男性療愈師。
封隐側身,在療愈師暈倒時,有兩根土黃色節肢體刺進了京以珠的後背。
“可以去那個方向再次展開根系嗎?或者需要休息一會兒?”封隐話雖這樣說,步伐卻很誠實地往那邊靠攏。
高青穎站起來時身體忍不住晃了晃。這種衍生力雖然高效,但對使用者的腦袋摧殘也是同樣的大。
所有畫面都要在她的腦海裡重演一邊。
不過她沒拒絕——或許出于公事的原因,她也很想好好表現。
喘着氣跟上,封隐站在一棵沙冷杉下,不時有從上積攢的雨水下落,不止這棵沙冷杉,連帶着四周的好幾棵樹都有砍痕。
就是這兒了。
封隐沒再繼續往前走,回頭看了這個可憐女性一眼,“開始吧。”
幾小時前的經過開始浮現。
這個男性療愈師看行走方向大概是準備去找姜蒼術,在封隐的意料之内,他被一種共生力截住了。
土黃色的節肢飛出劃爛了他的大臂,随後則是一個黑皮膚的年輕女人出現,她手裡拿着一顆白色的圓形生命體,逐步逼近。
司裡的成員除執行部外大多不擅戰鬥,封隐走近察看療愈師手臂上的創口,肉裡還殘留着一根節肢。
節肢動物門——六眼沙蜘蛛。
黑皮膚女人握着生命體,三兩下将療愈師撂倒在地,兩股共生力碰撞引發的變動将四周的沙冷杉割開口子。
在療愈師的忍痛悶哼中,那顆白色的生命體被摁入手臂上的創口之中,開始融合。
做完這一切,女人梭影離開。
躺在地上的療愈師翻轉打滾,共生力在身上竄延,不同界屬的生命體融合并不和諧,所以他的外貌開始異化。
封隐已經可以推測往後的發展。
他思忖片刻,原地展開葉脈根系,開始逐一探查整個長白山的七萬公頃。
範圍很大,還下了雨,要從中找出人類的足迹難上加難。
高青穎對封隐這一舉動雲裡霧裡,隐約猜測出他要篩選突襲者曾經踏足過的地方。
可…長白山這樣大……
“你在原地休息,”封隐閉着眼睛,“我一會兒回來找你。”
不論是本體根系還是葉脈根系,能探查的範圍隻有水平往上。長白山可不是平原,他需要反複更改位置,籍此達到信息精确。
“…好的。”高青穎望着他,可惜男人的身影從視線中轉瞬間消失。
封隐的身影在林間回轉,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功夫不過有心人,他終于在一片不算泥濘的地面捕捉到了人類的腳印。
四周沒有走動的痕迹,像是憑空出現,可以排除不聽導遊話的遊客。
封隐按了按太陽穴,沒有多餘精力再禮貌地去找那個大灰藓共生者,直接開了根系将人帶到這兒。
高青穎沒有任何準備地下落,那一瞬間還以為自己遇到了突襲,下一秒才反應過來是封隐的手筆。
這一回都不用封隐開口,她便相當自覺地蹲下身體原地開展根系。
畫面再度上演。
封隐見到了一個社交媒體上的熟人——菲爾·羅徹斯特。
法國籍的一個自媒體人。
她擅長穿梭于各個國度,捕捉各種重要訊息上傳Broken ear。
上一次羅塞特·瓊斯能如此犀利地找到執行部前往德國柏林的京以珠三人,一半的功勞都得落在她腦袋上——她上傳了各國共生者的評價,其中不乏有人對孟歸甯他們的高傲臉表示不滿。
若要是一個普通的自媒體人還好辦,偏偏她背靠法國SMO的外交部。
菲爾·羅徹斯特與那個黑人女性在原地交談了一會兒,後者說:“FYG太卷了,搞得我不得不出來加班…”
鋒雲群的雇傭者。
羅徹斯特笑了笑:“我的報酬很可觀。”
兩人都笑起來,黑人女性道:“華夏的管控很嚴格,我都得擔心我來插一腳會不會引火上身啊。”
“EOG的人還算可靠。”羅徹斯特道,接着又安慰她:“不用擔心太多,被發現的可能性不大。”
黑人女性擡頭看了看天:“走了。”
說完,她便往右下方走去。
方向估計得出,是那個被迫進行雙體共生的療愈師。
羅徹斯特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耳朵上的耳麥不知道傳來什麼,她将一隻複眼蜻蜓放進根系裡。
封隐看了她一眼,梳理已知信息。
他還算了解羅徹斯特,她是個為了新聞不擇手段的人。沒有能讓人矚目的情報出現,她甚至願意主動制造。
微不可見的歎息傳遞在空氣裡,高青穎已經收回了根系,聽着這一聲歎息,她擡起頭看向他。
男人的臉上露出一絲疲憊,過了好一會兒時間,他說:“你回去吧。”
高青穎主動問:“不用再确認了嗎?我可以在北方多待幾天。”
封隐本想拒絕,他想了想還是讓她留下,二人一并回了SEH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