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時,刀春寒有意破冰,破天荒地主動問起封隐:“以珠,司長今天怎麼沒來接你呀?”
京以珠扔出三個字:“不知道。”
“以珠,你不能這樣對我!”刀春寒憤懑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京以珠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兒:“你這是冷暴力啊!”
“上車。”京以珠将碎發勾在而後,一陣疾風吹過,她下意識眯起眼睛:“我送你,還有,在這個時候溝通已經沒有效果了,你得認真反思自己,畢竟我還在生氣,這是在隔絕更大的矛盾産生OK?”
刀春寒皺了皺鼻子,心虛地扒拉着副駕駛那邊的車把手,猶豫道:“你又開車回去一趟好遠的,很累诶…我打車吧!”
京以珠的鼻尖被凍紅,聞言,擡眸瞪了刀春寒一眼。
她的長相本就有些唬人,這一眼整得刀春寒以為她耐心耗盡,急需殺人洩憤。一哆嗦便忙不疊爬上副駕駛。
結果是一路無言。刀春寒下車時顯然沒有慎重反思過自己的錯誤,大咧咧地問:“以珠呐,明天我給你帶豆漿好不好呀?”
“春寒!我不覺得你反思過了!”京以珠大聲說她:“我真的很生氣知不知道啊!”
動作暴力地将車窗升起,隔絕開刀春寒臉上那種,小心翼翼地讨好但還是受傷的表情。
車輛行駛近一公裡遠時,京以珠終于沒忍住踩了刹車,靠邊停下。
她反複想起刀春寒那時的表情。
像一隻流浪貓貓被欺負、訓斥了,還要裝作沒事的樣子。京以珠又忍不住罵自己。
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刀春寒全世界第一好的朋友。
明明知道,刀春寒已經沒有家人了。
她提起一股氣,将腦袋擡起來。京以珠暗自想,就這一次,她隻要刀春寒反思錯誤,就這一次,這是在未來做美好的鋪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京以珠的那句話吼得太大聲,以至于平時總耐不住孤單,會在聊天室或私聊中進行訊息轟炸的刀春寒在她抵達家裡時都沒有給出任何動靜。
她或許有在反思。京以珠想,這應該是一個很好的訊号。
吃過晚餐,封隐給她打了一通電話。
“器官案進展怎麼樣了?”他沒有進行任何鋪墊,單刀直入詢問情況,“台省那邊的情況不太對勁,秦淮聯合部的要求,目前離華例巡組的第二支隊已經準備回國了。”
“目前沒有什麼異常,至少我沒發現…台省那邊,是孵化之門嗎?”京以珠的手指不自覺地重重摳了一下枕頭,翻身後又問:“離華例巡組的其他支隊呢?”
“其他支隊還需要一點時間對手裡的事進行收尾。”封隐說,“低階管理處要加速器官案的進展,你這兒盡快結束,以便着手準備南下的事。”
京以珠說:“好的。”
大約過了五六秒,兩邊的聽筒裡隻有很安靜的呼吸聲,封隐說:“沒事的。”
京以珠也說:“沒事的。”
然後她說:“你記得同春寒說一下。”
“怎麼了?”封隐不知道自己又錯過了什麼,“你和她鬧别扭了嗎?”
京以珠點頭,突然發覺封隐看不見,正想開口解釋,封隐就說:“好了,我知道了,不過我确實看不見。”
京以珠:“知道了還不快去。”
說完便挂斷了電話,留封隐在另一邊無聲反應,聽着聽筒裡的忙音,嘀咕着:“這叫無辜牽連啊,無辜牽連…!”
因封隐的通知,京以珠睡覺都不敢太過放松,生怕自己錯過了重要電話——哪怕以她的警覺力而言不可能發生這種情況。
保留着這一絲牽腸挂肚,直到翌日上午七點鐘,京以珠在洗漱時接到了葉瑾的電話。
——通知她準備行動。
預估抓捕地點在北城東城區的同仁醫院,海關處已經松懈,低階管理處在那兒扔了一個餌,買賣雙方已經在信息檢索科的監視下達成一緻,買房承諾貨物質量過關會分享給其他買家,賣家則需要拿着貨物進行交接。
成交金額預計在兩百三十萬左右。
京以珠驅車前往,行至目的地時,刀春寒給她發了位置共享,順便附帶一條消息:以珠我來找你哦。
京以珠回複:我在車裡。
刀春寒迅速回複:好的!
進行交易的時間定在二月十六上午八點十三分,京以珠看着手表,一邊往車窗外望着刀春寒的身影。
在看見刀春寒之前,她先發現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
昨晚電梯裡碰見的那個女性,她甚至沒有換衣服,仍然穿着一件鵝黃色的羽絨服,臉上沒有化妝,本是可愛的雀斑在她疲憊的臉上顯得更加憔悴了。
“扣扣”車窗被敲擊的聲音喚回京以珠有些遊走的心思,她側頭,然後打開門鎖。
“我聽姚文說,他們前陣子不是還在瓊州那邊徘徊麼?”刀春寒扣着自己的劍,有些抱歉地說:“今天起太早,沒來得及做豆漿…”
京以珠點頭,回答她:“葉瑾說這個交易局做得很大,所以他們很聽話地冒着風險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