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周我進入了工作模式,讓自己忙起來,努力攢錢,使自己累一些,也不至于總是空閑了就想起迪迦的事情。而我也不再夜裡夢到它,算是無夢睡眠,盡管有點失落,也還精神充足。
村上彥知道我是迪迦癡漢,有了迪迦動向的時候就會聯絡我,作為報社的新銳記者他的消息還挺靈通的。但這一次夜裡我選擇了加班,而沒有去拍攝迪迦。
電話那頭的村上彥震驚了,[阿光,是迪迦哦!是一周沒出現的迪迦哦!]
“它都不讓我拍它,去了也白去,或許你去還會拍到好照片,記得傳給我。我今天要繼續加班。”
說完我就冷酷地挂了電話,加班到淩晨才回去,居然接到了大古的電話,這很神奇。
[你沒事吧?]
我将自己扔進浴缸裡泡着,喟歎道:“我還活着,很充實,月中就要到發薪日了,絕對不會倒下的。半夜給我打電話,你想好明天怎麼和麗娜解釋了嗎。”
[為什麼要和麗娜解釋,她不知道啊,你真的沒事?]
“所以我到底為什麼要有事。”
[迪迦說沒見……咳咳,就是,我沒看見你,以前迪迦出來你都會在的。]
“你停頓之前的話是什麼?迪迦說什麼?”
[沒、沒什麼!你現在在幹嗎呢?]
電話那端的大古支支吾吾地掩蓋過去了,我煩躁地擊打水面,“洗澡,要和我一起洗嗎!”
三言兩語把大古調侃地招架不住後,他先挂斷了,我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迪迦塑料球,狠狠扇了幾下。這像是塑料小黃鴨的迪迦球是我自己用不褪色的顔料畫的,一個球形的漂浮迪迦。
現在隻想讓它喝我洗澡水。
吹幹頭發躺平後又接到了村上彥的電話,他激動地表示拍到了迪迦飛踢的照片,可惡,我不在的話,迪迦就會讓他拍照,什麼啊。
我一定是哪裡得罪它了。
村上彥覺得我現在狀态不好,不能死命工作,畢竟錢是賺不完的,以前覺得我拍迪迦太狂熱了,現在來看,不去拍迪迦放松,那我的日子就和苦行僧沒區别,就一個沒有感情的上班機器。
綜上所述,好友村上彥拉我去聯誼,這不就是變相相親麼,村上彥說他的同事裡面有一個後輩特别喜歡我,對我的照片一見鐘情了,希望能通過他認識我。
我欣賞這份狂熱的感情,我也同意了和村上彥去聯誼,我甚至開始健身,對飲食要求也提高了起來。
村上彥表示:“看得出你是真的想脫單了,這麼努力塑形健身,會變成帥氣美人哦。”
我莫名其妙瞪他一眼,“不,這是為了取悅自己,自己爽。”
村上彥:“我還以為你是為了下周六的聯誼。”
我:“我是為了長命百歲,多看幾眼迪迦。”
村上彥:“……”不愧是你。
聯誼當晚,村上彥開車來接我,恰巧遇上了巡邏的大古,看我這身打扮,青年瞪圓了眼。
大古:“你倆去約會?”
村上彥:“是聯誼!一起去嗎!很多妹子哦。”
你會被麗娜打死的,閉嘴吧,我想着迪迦說不定能看到我這樣子,我提着長裙在大古面前飒爽地一個轉圈,“好看嗎?”
大古:“很漂亮。”
我悄悄墊腳在他耳邊問:“你覺得迪迦會覺得好看嗎?”
大古後退幾步捂着耳朵,慌張道:“這你得問它。”
“它甚至不願意多看我一眼,行了,我玩耍去了,巡邏辛苦。”
我彎腰進了車内,村上彥發動車子去往熱鬧的街區。萬萬沒想到,那個對我一見鐘情的報社後輩居然是個混血青年,高鼻深目,輪廓硬朗,非常的英俊。
可我還是好想和迪迦跳一曲舞啊,不知道它會不會跳舞。
托腮看着舞池裡的男男女女,村上彥已經和妹子去扭動了,坐在我身旁的混血後輩笑得甜蜜蜜,他說自己叫塞德拉,希望能與我有個美好的夜晚。
不,我并不想和你一起起床迎接日出。
我的皮相是挺可以的,但遠不到大美女的級别,性格脾氣也不是很好那一款,我對自己有自知之明,就是不懂塞德拉這莫名的熱情與愛意從何而來。
我試着讓自己與他共情,但我發現做不到,總覺得有點違和。愛迪迦是因為它超級優秀,如此神性如此美貌,我為何不愛。但有人這樣愛我?我很懷疑。
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對自己表現出了超常的熱情,就算是癡漢如我,也沒有第一次見到迪迦就沖上去約|炮吧。
我想走了,村上彥和美女玩得很高興,但發現我要走了,他立即從舞池過來了,我說道:“你去玩吧,别因為我掃興,今天也算放松了,謝謝你,我要回家了。”
村上彥:“畢竟我帶你來的,幹脆我和你一塊走吧。”
塞德拉:“前輩還是去玩吧,我送小光。”
無情的我:“謝謝,我有腿自己走。”
走出喧鬧的酒吧,地面陡然震動,哐當一聲,走到門口的我看見一隻巨大的長滿疙瘩的怪獸腳趾。
隔着幾米的距離,怪獸走動掀起的風将我給吹得一屁股摔地上。
“小光!你沒事吧!”
趕來的塞德拉及時将我從地上拖拽起來,我勉強站穩,發現腳踝很痛,“我沒事,你快跑。”不能連累無辜的人。
“怎麼可能丢下你一個人跑,要死一起死!”
“?”
仿佛知道我受了傷,塞德拉竟是将我打橫抱起開始狂跑,我焦急道:“怪獸來了,要通知還在酒吧裡的村上彥他們!”
“放心吧,這麼大的動靜早就發布通知了,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别擔心!”
呃,行吧,他這話術一套套的,但不得不承認,英雄救美這種情節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确容易加好感。
“那個,背着我是不是比抱着跑要容易?”在這種危機關頭,我提出了一個不成熟的小建議。
塞德拉綠色的眼睛看我,扯起嘴角笑,“你覺得我力氣不夠嗎?”
如果換做迪迦,那就是單手抱我都不會擔心的。但我很快發現一個問題,抱着我的塞德拉帶着我越跑越偏僻,而尖叫擁擠的人們都在朝着更寬廣的地方避難。
這簡直就是不科學,為什麼不去廣場避難,反而去往巷子暗道。
“我們不和大家一起去避難嗎?”我問。
“相信我,聚集的地方更容易被怪獸發現。”
他話音一落,怪獸真的朝着廣場發射了雷電攻擊,如果不是迪迦出現得及時,那邊大概都下鍋了。
窩在塞德拉懷裡,我仰頭看到怪獸在我倆頭頂跨過,接着是迪迦緊追而至,就這麼在附近打成了一團。
“這裡太近了,會給迪迦添麻煩的,我們再躲遠點。”我揪着塞德拉的衣襟說着。
塞德拉:“那我帶你去天台吧。”
我:“?”
塞德拉:“村上前輩說你很喜歡迪迦,它出來了,你一定很想看吧。”
呃,這麼貼心?
塞德拉像個大力士一樣,抱着我去了這片區最高樓,雖然有電梯,可他全程抱着,這種舉重若輕的模樣,讓我不禁懷疑他是不是舉重選手。
不過我很快就不思考這些了,到達了樓頂,我全神貫注地看着迪迦,它如今的狀态好很多,不像上上次那樣疲倦。所以那段時間的虛弱到底是怎麼回事?
狀态好的迪迦打起來比較順,力量形态碾壓對手看得我激動不已,先前對它的不滿暫時都消散了,隻想為它歡呼。
當迪迦打敗了怪獸後,它竟是看向了我這邊,大樓與它腰部齊平,隔着百米距離,我與迪迦遙遙相望。
忽然,抱着我的塞德拉低頭親了我臉頰一下。
“滴滴滴——”
像是某種巧合,在被親到時,我驚駭住,而迪迦胸前的彩色計時器閃起了紅燈,它能量差不多了嗎?這才多久?
我捂着臉頰驚疑地看着塞德拉,他的眼裡有着笑,然後看向了前方,當我再去搜尋迪迦時,它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
對于親臉頰這件事我沒有多說什麼,但我讓塞德拉放我下來,後面的路是我自己走的,就算走得艱難,也不再讓他攙扶了。
等到我們與村上彥他們彙合時,看到我與塞德拉單獨相處的人們都發出暧昧的笑聲,塞德拉不解釋,隻是紅着臉撓頭。
我鎮定地說道:“不是你們想得那樣。”
後輩A:“不打自招哦小光姐,大家都在廣場避難,塞德拉一個人去追你了,還說放心不下。”
後輩B:“這不是愛是什麼!”
在場的隻有村上彥看出來我臉色陰沉了,他連忙打圓場道:“别起哄了,沒被怪獸踩死就是幸運,聯誼下次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塞德拉:“我來送小光吧。”
村上彥:“我送就好了,不麻煩小輩啦。”
“不如我來送,正好順路。”
大古的聲音插入進來,還挺突兀的,所有人扭頭去看他。俊俏的青年并沒有加入混戰的意識,隻是天然地一笑,我想了想,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大古,“他送就好,勝利隊靠譜。”
大古開隊裡的車過來的,這次不是麗娜,而是新城隊員在裡面,新城有些八卦地在我和大古身上瞄了一眼,然後比了個大拇指。
車開到小區樓下,大古下車送我上樓,七層樓的公寓沒有電梯,我在他的攙扶下一節節爬上去的。
大古:“還是應該去醫院看一看你的腳。”
我:“不去,我讨厭去醫院。”
大古:“這可不行,或者讓家庭醫生來看看。”
我:“沒錢請。”
大古:“……”
我是故意作的,大古也看出來了,他老實将我扶進屋,我開了燈坐在沙發上,撸起裙子到膝蓋,左腳踝青紫起來,像個饅頭。
好像真的得去醫院啊。
我換上了拖鞋,一搖一擺地去找家裡的醫藥箱,或許噴點藥劑能好點,我去雜物間找,摸索着開燈,好不容易找出有些上灰的藥箱,後退時撞到了人。
“大古别在我後面不出聲呀。”
我埋怨了一句,側眸發現身後的大古變成了迪迦,我吓得一抖,這下不僅站不住,就連藥箱都沒抱穩摔了下去。
迪迦一手拉過我攬住,一手拎住藥箱手柄,成功拯救一場二次災害。
我一顆心狂跳,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麼,最後腦子一熱,“老婆!”我這張嘴,真該用膠帶封住。
“……”
迪迦沒有因為我的騷話而把我扔出去就是最大的仁慈,将我引回客廳的沙發坐下,我把裙子撫平,還整理了下長長的波浪卷發,應該不難看吧。
藥箱被迪迦放在了一旁,它指了指我的腿,我立即乖巧地撸起裙子,迪迦被我的粗魯吓着了,連忙摁住我的裙子,再翻就要露出底褲了。
“你的意思是,看看我的傷?”我猜測地問。
迪迦點頭。
我:“……明明可以說話,你為什麼非要我猜,就這麼讨厭和我交流?”
迪迦搖頭,它的手已經觸碰到了我的左腳,有片刻的停頓,過了幾秒,點點流螢從它的指尖流淌入我的腫脹部位,痛感一點點消散,清涼舒适的感覺取代了灼痛。
到底是大古擔憂我,才特意變成迪迦治療,還是迪迦擔心我才出現?
可能是前者吧,哎。
但是迪迦在觸碰我的腳踝,這麼近的距離,夢裡面都是我占據主導,不管是傷它還是治療它……
不行,不能再想這種沒營養的虛假夢境,不能放任負面情緒。
我的腳恢複了,我站起來蹦跳了兩下,笑着說:“完全好了,你又幫了我,謝謝你。你要接受以身相許的感謝方式就好了。”
“……”迪迦雙手比×。
真傷人。
不過感覺我倆之間的氣氛目前算是輕松的。真想抱抱它,或者把臉埋進它的胸口,摟一下小細腰也行啊。
想入非非中,大古的聲音喚回了我。
“迪迦有和你說什麼嗎?”
我失望地看着大古:“怎麼這麼快就換成你了。”
大古:“讓你失望真是對不起了。”
我:“我沒和迪迦說什麼,我和它聊天,你在裡面聽不見嗎?”
大古:“我的情況會反饋給迪迦,但迪迦不一定能反饋給我,它還能屏蔽我。”
我:“……好兄弟。”
大古:“我還挺擔心的,它之前不是狀态不對麼,但現在又好多了,總之沒事就好,而且還治好了你。”
所以迪迦真的隻是出來給我捏腳的?它真的關心我?不是我自作多情?
我好奇地看着大古,“麗娜受傷了,迪迦會出來給她治療嗎?”
大古:“怎麼突然說這個,沒有過啊,就是我胳膊折了,迪迦也沒換過來治療啊。”
我:“這大概是醫者不能自醫。”
大古:“不可能,上次變身打怪獸被傷到了,還自我修複了呢。”
我:“……好兄弟。”
感覺自己有點飄,我謹慎地看着大古,“你說,有沒有可能,迪迦确實比較關心我?”
“什麼可能啊,是事實吧,阿光,你今天聯誼認識的那個男孩子,你要和他交往嗎?”
“不可能啊,我喜歡迪迦,你又不是不知道。”聊到這個,我冒出疑問,“對了,今天你打的這頭怪獸挺弱的,很快就解決了,怎麼打完亮紅燈了?迪迦狀态挺好的吧。”
大古嚴肅地說:“我也不知道啊,這種情況很少出現,可能除了受到傷害會縮短時間,情緒起伏也會加速消耗。”
情緒起伏也會消耗能量?是在塞德拉親我以後就亮了,難道……
嗯,還是别自戀了,和我沒關吧,巧合罷了。
送走大古後,我選擇好好地睡一覺,一夜無夢。
【大古視角】
大古看時間不多了,也沒回自己家,選擇了去基地宿舍睡覺。他搞不懂的是迪迦兩次在望月光面前出現,可又不說出自己的困惑。
大古躺在床上,對着虛空說道:“迪迦,你聽到了吧,我問過阿光了,她沒有和聯誼的男孩子在一起。”
“……”
“難道你覺得我多嘴了?我還以為你挺在意這個的。”
“……”
“好吧,換個話題,你之前那麼虛弱,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我影響了你嗎?”
“不是大古。”
“不是我的話,還有誰影響你,阿光嗎?你其實一直知道阿光有在拍你吧,從去年開始。”
“嗯。”
“我雖然和你是一體的,可我和你還是不一樣的。迪迦,我覺得,你挺在意阿光的。”
問出去的話過了許久才得到輕微的回應,但大古來了點八卦的興緻。
“她不同。”
“哪裡不同,不是普通人類嗎。不過這樣喜愛你,想和你結婚,那的确也不太一樣,你會喜歡不同種族的女孩嗎?”
“……”
這個問題似乎難到迪迦了,又或者它并不想回答。大古習慣了搭檔的沉默寡言,他悠悠道:“不管怎麼樣,她是真的很喜歡你。”
“大古,望月光能給我光的能量,她不一樣。”
大古在聊戀愛話題,而迪迦還很嚴肅,氣氛倒有些诙諧。
“哎?是這樣嗎!可你不是認為每個人心裡的光都能給你力量嗎?”
“那需要許多的光,而她一個就足夠了。”
“那你倆不是天生一對?”
“……這麼說對她比較失禮,她不是為我而存在的。”
“我倒是覺得她很期待這樣。”
“我不能,太打擾她。”
“可上次戰鬥,她沒有過來,你不是挺失落的。”
“……”
大古又把迪迦說得沉默了,爽言爽語的年輕人覺得這三千多萬歲的光巨人對待感情像是一張白紙,比他還遲鈍。或許不能說是遲鈍,隻能說會把一切感情自動過濾成為友情這種羁絆,隻有大愛,沒有兒女情長。
“迪迦,你能體會到我對麗娜的感覺嗎。”
“一點。”
“你覺得那是什麼。”
“麗娜很重要。”
“那是對我,所以影響了你,對你自己來說,排除我的感情,你最先想到誰。”
今夜的搭檔談話已經夠多了,最後這個問題沒有得到迪迦的回應,或許它也答不上來,大古伸了個懶腰,沉沉睡去。
關于迪迦虛弱的原因,它沒有告訴大古,這或許有點難以啟齒,畢竟在前一陣子一直被睡夢中的望月光拖進她的夢中,在裡面發生了太多它知識盲區的事情。
也不是沒受過嚴刑拷打,戰争大大小小也經曆過,但這種夾雜着濃烈愛欲的激烈行為,還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迪迦不明白,它甚至有些介意,為什麼自己不是望月光的信仰。
它不是望月光的信仰,她不會對自己信仰的奧特曼做這些,但卻會對它這樣,迪迦懷疑,這到底是愛,還是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