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随行官,我思考着它指出來的問題,說是遇到點麻煩要請示我,并且還要單獨在我房裡說。
回家的路途還需要兩天的宇宙時間,我的房間是飛船裡最奢華,也是功能最齊全的,附帶的小隔間裡面甚至有着緊急逃生艙。隻要掃描我的瞳孔,就能開啟艙門。
随行官看起來和往常有點不一樣,我在想他是不是出門在外有點久,所以思鄉了。畢竟跟着我還遇上了戰亂之類的,這趟訪問确實辛苦。
本着關懷下屬的心情,我同意了與他在房裡談話,正要關門私聊,一隻藍色的手掌“啪——”地一下撐住了自動門,我吓一跳,連忙又摁下開關。
陰晴不定的賽羅毫不客氣地跨進來,猛地拽過随行官的胳膊,在不講理的拉扯中調轉了方位,我詫異地看着遠離我的下屬,以及護在了我身前的奧,感覺到冒犯的同時,也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氛。
對我的下屬無禮,也就是對我不敬,但賽羅與我對峙,從來不會把周圍人給卷進來。盡管有些不明所以,我還是由着它繼續了,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結果賽羅将随行官拉出去了,還不準我跟着去看,隻是保證了不會亂來。
雲裡霧裡地坐在房間裡發呆,我眨了眨眼,我今天好像沒和賽羅有多厲害的互怼吧,怎麼覺得它怪怪的。
幾分鐘後,我的随行官一副如夢初醒并惶恐的樣子過來與我交代清楚,并沒有什麼問題要詢問。等到他戰戰兢兢地退出去後,房裡就剩下我和站着的賽羅。
“這條航線我們換掉,雖然比預計的抵達時間會晚一些,但更安全。”
“你怎麼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做主?”
“我負責你的安全,我做主。”
“……”
被它掩飾着情緒一瞬不瞬地看着,這滋味難以言表,我索性走到賽羅面前,晃晃手,“你這是以下克上?怎麼擺出這樣一副難以捉摸的樣子?還有,剛剛為什麼找我随行官的麻煩?”
冷不防被賽羅扣住了手腕,它細細地擡起我的雙手看了看,接着,在我震驚的目光中,它将我抱入了懷中,收緊了雙臂,一個甚至勒到了我的擁抱。你說這是情難自禁的喜歡,打死我都不信,但要說是捉弄,那它演技也太高超了。
我能感覺到珍惜的情緒,我糊塗了?
平常吵鬧歸吵鬧,可從來不會這樣上手的。肢體接觸都是必要情況才會有,這種突如其來的親近,很沒道理。
我還在思考着要不要順其自然地占便宜,它松開了。
炙熱的懷抱轉瞬即逝,賽羅推開我,肯定地點點頭,“胖了點。”
我:“???”
以你的力氣,我就算十噸,你也抱得動吧?幹嘛,找茬啊?
這一天,賽羅在我看來是十分反常的,它擅自修改了行進路線,并且寸步不離地在我身旁,不管我怎麼揶揄它,也頂多是扶額忍受了。偶爾看我的目光能讓我渾身不自在,好像我半截身體入土了那般,言語挑釁也得不到像樣的反擊。
我隐隐覺得,我倆之間是消息不對等的,像是我喝醉那晚。
哪裡出了問題呢?
“賽羅!”
晚飯後,我張開雙臂攔在過道門口,被我堵住的賽羅垂頭看我。
“你有什麼瞞着我?”
“沒有,你快去睡。”
“不是,才吃完,睡什麼啊!”
“回房間躺着,自然睡着了。”
“要不然你和我做點容易睡着的事情?”
強行被趕進房,并在監視中完成洗漱,然後換上睡衣躺平,賽羅翹着腿坐在了床旁邊的沙發上,手裡出現一個光屏。
“我睡不着啊!”
“别急,這不是要給你講故事嗎。”
“……”
“還是,我聯絡澤塔,讓它給你講講。”
在我驚悚的目光裡,它真的聯絡了澤塔,這種異常的體貼真的讓我有種自己時日不多的既視感。在師徒雙重夾擊中,沒有抵抗力的我放棄了追究,選擇擺爛享受。
于是,在我假寐之際,賽羅終于停止了念故事的聲音。
裝睡技術一流的我演住了它,接下來隻要等它離開房間就行。一定有什麼我忽略了的地方,是賽羅不願意講的,我需要請場外援助,澤塔是個大嘴巴,它雖然會說情報,但同樣也會告訴給賽羅,所以我要找望月光問一問。
所以,賽羅為什麼還不離開我房間,又不上|床陪|睡,又賴在這不走,這讓我很難辦。室内安靜了,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可我幹巴巴地裝睡着實辛苦。
“你還要裝多久。”
“……”
“戈瑞西。”
“噢!居然識破了我的演技!”沒法再僞裝下去,我睜眼起身。
“騙我你還早……”
“什麼,兩萬年?幹脆我以後不叫你賽羅了,叫你兩萬年怎麼樣。”
沒有回應我的挖苦,賽羅失聲了片刻,看上去有什麼難言之隐那般,我體貼地拉開被子,讓出一塊空地,“分你睡一半?”
不理我的暗示,賽羅若有所思地問,“你不讨厭我嗎。”
“我要是讨厭你,又怎麼把你當做丈夫候選,我的度量就那麼小的?我傻的嗎。”
“我以前以為你不傻,現在搞不懂了。”
“……”你陰陽怪氣個什麼啊!
賽羅拉近了椅子,上半身湊過來,探究地盯着我,“身為未來的女王,應當要以保全自己為首要任務。”
“不用你教,我知道,我可惜命了,本公主能屈能伸着呢。”
“你可能不是很惜命。”
我皺眉,“幹嘛一副你知道的樣子,而且你今天護衛過度了吧,我洗澡你都在房間等着,不覺得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