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的徽州是一個山清水秀地方,許多文人墨客前來提筆采風,城與城之間的郊區更是美如畫。
郊區裡坐落了不少村莊,其中,一小村臨山而起,零零散散住了不少人家。
兩家庭院住着平常百姓家,中間隔了條籬笆,籬笆旁有一棵多年的梧桐樹,幼時的蘇逸最大的樂趣莫過于爬上梧桐樹,去看籬笆另一旁的吳嘉平。
人煙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正值秋意深深的日子,巳時的太陽還不算太熱,刺眼的陽光從密稠而焦黃的梧桐葉投射下來,到了地上變成點點光影。
梧桐花散發着濃烈的香氣,聞多了不免讓人作嘔,這時,樹上多出個小人兒。
那人影在樹枝中間忙碌了半天,墨黑發亮的雙眼左瞧右看,尋到想要找的人,神情豁然開朗,嘴角扯出深深的弧度。
“阿姐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說完蘇逸像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拿出用紙包裹完好的糕點,被墨水浸黑的小胖手扶着枝幹,另一手拿着糕點,笑吟吟地對着底下洗衣物的吳嘉平。
雖說吳嘉平是農鄉女子,但長相是極好的,青絲用木簪挽成一個發髻,忙碌的勞作讓碎發掉落在頸窩處,認真的眼眸和時常帶着笑的嘴角,小麥色膚色配上一身麻布衣不顯唐突,更有田園的氣息。
聽音識人,吳嘉平知曉是何人後便忙站起身,雙手不斷地在身上的圍衣上擦了又擦,朝着梧桐樹喊道:
“小孩,你不好好去聽先生講學在這幹什麼。”
語氣盡是嚴厲些,面上也是露着笑的。
“先生教的我聽一遍就熟知了,這是先生獎賞給我的桂花糖糕,好吃的緊。”
蘇逸說完就把桂花糖糕丢向底下,那糕點滾了幾個圈停在了吳嘉平的腳邊,而他早已一溜煙便跳下了樹。
“哎你這小孩…”
吳嘉平跨步向前,本想喊住,奈何蘇逸似候子一般。
吳嘉平隻好把腳邊包裹完整的桂花糖糕拾了起來,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便繼續剛才的勞作。
要說吳嘉平為何如此淡定,那就要問問蘇逸為什麼三天兩頭地去跑到樹上,每次都要喊上一聲“阿姐”才肯罷休。
他倆自記事起就如此要好。蘇逸祖上數三下,也是個當官的,當了一靠的清官,家财卻沒積累多少。
告老還鄉時朝廷賞了不少錢财,而那位清官把那些錢财一大部分給“濟民”了,後世沒有怨言,安生在城外活了幾輩人。
吳嘉平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沒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規矩,上過幾次私塾,識得一些字,每日除了為家做些勞作過得也自在。
蘇逸是個混小子,他阿爹常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來形容他,皮倒是皮了些,但那些私塾的老先生卻常誇贊他:這小子是貪玩了些,但那功課做得是極好的。
吳嘉平和蘇逸兩家平常也有不少來往,話說“遠親不如近鄰”也是有些道理的。
因如此,倆小孩自小關系就好。吳嘉平雖隻年長蘇逸一歲,但在他面前依然是個大姐姐的模樣,身高差了小半個頭。
她生來性情細膩,比蘇逸懂事早,在可以幫家裡勞作的時候蘇逸還是個混小子,整日纏着吳嘉平陪他玩,上樹摘果子,下河摸魚也是常有的事。
蘇逸很喜歡粘着吳嘉平,倒不如說喜歡吳嘉平;當他還是孩提的時候,童言無忌便說長大要娶吳姐姐,大人們不以為意,把此當成了笑話。
年齡稍大一些,趕上過節時,吳嘉平去城裡采購,蘇逸總是趁老先生不注意偷溜出去,央求吳嘉平帶她同去,軟磨硬泡後終是拗不過他,就悄咪咪的帶他走了。
蘇父蘇母知曉了此事,沒有說吳嘉平的不是,把錯推給了蘇逸。
鎖也鎖了,罰也罰了可家裡就是關不住蘇逸,蘇父蘇母隻好作罷,任由他去,隻要不誤了功課。
沒了父母的管制,蘇逸便撒了歡;城裡的風光迷了蘇逸的眼,每次來都看不過瘾。
這可苦了吳嘉平,一邊采購的同時還要顧着蘇逸,實在是分身乏術,盡管蘇逸對吳嘉平保證自己不是孩提了,可吳嘉平還是必須要求牽着他的手。
蘇逸自然是答應的。
八月十五那天,也就是所說的中秋節,去城裡時他們趕得巧了,看到了那些官家小姐回家省親的氣派。一大群人,轟轟隆隆到半晌,好不熱鬧。
淹沒在人群中的吳嘉平觀望着,對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插着金钗穿着錦緞的富家小姐直誇好看。
蘇逸也是驚地半張嘴,不過反應倒是快,扯了扯吳嘉平的袖口說:“氣派倒是氣派,不過我覺得那些小姐還沒有阿姐好看嘞”一臉天真樣。
吳嘉平忙捂住蘇逸的嘴,低聲說:
“你這小孩又拿我打趣”說罷便揪着蘇邑的耳朵。
蘇逸不樂意了,梗着脖子說:
“講學時,老先生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聽後覺得這就是阿姐,哎阿姐松手,痛~”一臉滑稽像。
吳嘉平的手勁很小,可蘇逸還是抱怨了幾句:
“阿姐小氣量,我是在誇你好看哩。”
“你這小孩越發油嘴滑舌了”
吳嘉平松了手,瞪蘇逸一眼,後又嗤笑了起來。
吳嘉平才疏學淺,自然聽不懂蘇逸說的那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隻不過看他笑的可愛便松了手。
日以夜替,景順十年,皇帝再次下诏廣納賢才,這正是寒窗苦讀的學子所盼望的,各地的舉人有的早已在進京路上,有的還在為啟程做準備。
“阿姐,我明日就要赴京趕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