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暗暗點頭,不做任何回應。
而劉馳這樣一說自然有根據;周朝建朝百餘年,期間多受外敵侵擾,曆代君主多是鎮壓未能平定。
新皇登基,景順三年時僅二十歲的皇帝周璟自改國号以來辦了件大事——拔去了周朝的心頭刺,讓外敵稱臣。
固國有功,朝廷内官為此一度加官進爵,勢力的壯大讓朝廷分為兩派,一派以官場得意的丞相陳靖為首,另一派以多年馳騁沙場的老将軍付澈為首。
周璟對朝廷狀況心知肚明,奈何兩位大人立國有功也未有過差錯,雖有所惶恐,但好在深受百姓愛戴,在位期間無人越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數月後,京城門内人才濟濟,青年才俊數不勝數,白發蒼蒼的老者也不匮乏;家世也各不相同,有的是世家的公子,有的來自小山村,有的家裡從商。不過他們的目的相同——榜上有名。
到了京城,不論貧窮富貴,考生都聚在了一個地方:公館。
和蘇逸同住的是一位富家公子,名叫李喚,年長蘇逸五歲有餘,今二十有四。
李喚家福而不驕,不像纨绔子弟那般,反而是彬杉有禮,蘇逸和其相處起來也不覺得拘束,很是合得來。
子時夜談,蘇逸了解到這位李公子家在蜀川,在當地也是頗有名的書香世家,父親是當地有名的教書先生,母親是當地富商的千金,有一位未過門的妻子。
說到他未過門的妻子時,李喚眼含春光:
“柔兒笑比褒姒,月裡嫦娥,她是我的心上人,也是我自幼的玩伴,離家時我曾對她說誓要考個好功名來迎娶她,柔兒還在家等着我……”
蘇逸目光黯淡,心底浮想翩翩面上卻不着痕迹,思來想去無從解,惟有歎息。
二月初九,會試,監考官果真是當今丞相。
四書五經蘇逸已經爛記于心,洋洋灑灑幾百字中間任何停頓,歌詞詩賦蘇逸也是信手拈來。
整整三日不曾離開考場,蘇逸不急,反而悠閑自得,身為主考官的丞相不僅多瞧了幾眼,不曾想區區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有這麼大的本事,不僅對此上心了起來。
試後會館内,蘇逸李喚暢聊良久,說的也是詩詞歌賦;蘇邑潇灑飄逸,李喚風流倜傥,兩人訴說着相見恨晚。
這時門外的門童進來禀告,說丞相姥爺來會館了,點名讓蘇逸相見。
李喚搭上蘇逸的肩,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蘇兄這時鴻運當頭啊!這丞相可是聖上眼前的紅人,你要是搭上了丞相這條線,往後可是官運亨通了哈哈哈。”
“我這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恐怕事出反常。”蘇逸面帶愁容,在房裡了來回渡步。
“蘇公子請去前堂,不要讓丞相等的太久了”門童提醒蘇逸。
“是是是”蘇逸不便逗留,起身前去前堂。
蘇逸聽聞丞相曆經兩朝,精明幹練,是皇上重用的人物,考場上匆匆見過幾眼,看到不夠真切,也沒有往心裡去。
到了前堂,映入眼簾的是位劍眉入鬓的中年人士,不用多想便知道是丞相。
陳靖雖兩鬓斑白,但發梳的一絲不苟,精神氣十足,深紫色暗紋金絲刺繡的朝服彰顯着金貴,面上淡淡的笑意讓人覺得親切,眼中含着洞察一切的精明。
民間傳聞當今聖上都要忌憚丞相幾分,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丞相”蘇逸抱拳問候“丞相親自前來,不知叫學生所謂何事。”
“蘇公子客氣了,我恰巧路過會館,想着不讓順便邀請公子到我府上住下,不知公子可還願意?”
陳靖說得悠然自得,卻讓人不容拒絕。
“多謝丞相擡舉,隻怕我叨擾了丞相……”
蘇逸警惕起來,面露難色卻不敢拒絕。
丞相都親自前來了,那還敢拒絕。
“哎,什麼叨擾不叨擾的,蘇公子盡管安心去;話就如此說了,請公子盡快前往”說完就朝門口走去。
說得急促,走得也是匆忙,隻留蘇邑一個人在前堂暗神。
“是丞相……恭送丞相”蘇逸又一抱拳作輯。
回到房内,蘇逸對李喚一一說明了此事,李喚也不知如何,隻能勸說讓他放寬心。
一刻鐘不到,丞相府的馬車停到會館門口;蘇逸上了馬車,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坐馬車,車内構造奢華,心中自然覺得新奇。
馬車如此,丞相府使然,是一個及盡華麗的地方。
玲珑精緻的亭台樓閣、清幽秀麗的瑤塘、戲樓台、假山可謂是富麗堂皇。就連内閣都是雍容華貴,花梨木的桌子,紫檀架上放着層層瓷器,牆上挂着名畫,整間屋子多用紅檀木。
他被安排到了側房,一處靜谧的住處。
蘇逸安頓好一切後便前往正堂拜見丞相。
正如丞相所說,他隻是路過公館,剛下朝時的朝服已經換成墨色常服,不似身着朝服時的莊嚴,現在的陳靖悠閑喝着茶手裡翻動這古典。
見蘇逸跨進門楣,放下手裡的書打量眼前行禮的少年,微眯起雙眼用不寒而栗的聲音說道:
“蘇公子也是聰明人,知道我邀你前來的目的,我就長話短說;公子年紀輕輕就文采過人老夫很是欣賞,要是公子信得過老夫為老夫所用,那往後公子的仕途一定是暢通無阻的。”
來不及讓蘇逸多想,陳靖便話鋒一轉:
“公子要是不願,那我不可保證往後如何。”淡淡的語氣似乎包含了一切。
蘇逸深知丞相目的不純,乃在意料之中的事。
蘇逸稍作沉思,便抱拳作輯對丞相道:
“多謝丞相擡舉,往後還需丞相的關照,隻是學生多有惶恐……”
“惶恐?從何講起?”丞相扯了扯嘴角,冷意全無,做了手勢讓蘇逸上座。
“學生在想,泱泱學子千萬人,蘇逸有何能耐讓丞相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