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好插手,可武清嘉好歹是個成年人,怎麼這麼沒有分寸感?
回潭城的這天,是個萬裡無雲的晴天。
宋年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很好,主動去開車。
回來的時候一共八個小時路程,他隻開了兩個小時,所以打算在服務區停下,讓給武清嘉。
周陵瑞和武清嘉坐在後座,武清嘉靠着車窗睡得正香。
宋年在後視鏡觀察着兩人的一舉一動,看到周陵瑞小心翼翼地托着武清嘉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目光一凜,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姐弟,感情真好哈。”
周陵瑞沒給他一個多餘的眼神,輕笑低聲說:“你舍得她腦袋撞車窗?”
“呵呵。”宋年勉強的笑着,無框眼鏡反射的光,遮住了他眼底的陰郁。
昨晚沒睡好,武清嘉在車上睡得很香,到了服務區也沒醒。
周陵瑞按兵不動地坐在那,宋年下車去買了瓶水,過來看到武清嘉還沒醒,不滿地敲了敲車窗玻璃。
周陵瑞皺了一下眉頭,伸出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宋年舔了一下後槽牙,憤怒地拿開撐在玻璃上的手,憤憤地拉開駕駛座,喝了一口水。
“你這麼不情願,要不換我來開。”
宋年有些急躁,語氣很不耐煩地說:“你不是沒有駕駛證嗎?”
周陵瑞彎唇一笑,“你還真信啊。”
不過是他想要武清嘉來接他罷了。
宋年沒有那個骨氣,直接賭氣,怒開八個小時,把駕駛位讓給了周陵瑞,狠狠地甩開了門,驚醒了武清嘉。
武清嘉睜眼醒來,車已經緩緩啟動,扭頭看向身邊的宋年,吓了一跳。
她一個激靈起身,迷糊之間看到駕駛位的周陵瑞,剛想說什麼。
周陵瑞開口:“放心吧姐姐,不是無證駕駛。”
“奧。”武清嘉沒管那麼多,又倒在車窗上睡覺,沒注意到宋年看她兇狠的眼神。
三個人在下個服務區吃了點飯,武清嘉開了一個小時,進了潭城又換成了周陵瑞。
“宋年哥,住哪啊,我送你。”
宋年磨了磨牙:“我們住一個小區。”
“哦。”周陵瑞輕扯了下嘴角,隐隐不悅,看了一眼後視鏡,武清嘉正在玩手機。
宋年窩火地說:“你在跟誰聊天?”
“初楹啊,還能有誰?”
梁初楹是她的閨蜜,跟她在同一個雜志社工作,是名記者,正在關心她見家長的情況。
武清嘉簡單地描述,表示三言兩語說不清,見面再聊。
車子駛進了小區,周陵瑞穩穩地停了車。
宋年開口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說:“你先下車,我跟你姐有話要說。”
周陵瑞眉頭為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看着宋年,絲毫沒動,直到武清嘉開口,他才下車。
“瑞瑞,幫忙搬一下行李吧。”武清嘉臉色不算好,把鑰匙遞給周陵瑞,“去吧,十樓101。”
周陵瑞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宋年,拿着鑰匙,得令默默下車。
武清嘉交叉手臂,放在胸前,在車内狹小的空間,她覺得稀薄的空氣,混滿了渾濁。
“你想說什麼?”
“武清嘉,你怎麼回事?怎麼能讓你弟弟住進你家呢?”
“那怎麼了?他是我弟。”
“他當了你幾天弟弟?你們有血緣關系嗎?說到底他對你難道沒有一點想法?”
武清嘉一想到宋年惡人先告狀就惡心:“宋年,你說什麼呢?他還是個孩子。”
“二十三了,還是孩子?”宋年完全褪去了儒雅的外殼,暴露出原本霸道的樣子:“武清嘉,你就這樣自輕自賤,早晚把自己玩死。”
“你說什麼呢?”武清嘉追着宋年摔門離去的身影,“宋年!你個混蛋王八蛋!”
武清嘉下了車,破口大罵轉過身看到周陵瑞,瞬間無聲。
“姐姐,行李我已經搬上去了。”
“行,走吧。”
回了家,武清嘉收拾完行李,給周陵瑞這屋鋪了新床單,走出房間,看到浴室的燈亮着,水聲漸近,擾得她心緒一亂。
武清嘉在原地愣了很久,腦袋裡回蕩着宋年罵她的話。
有那麼一刻她質疑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難道她就沒有私心嗎?
難道不是因為欺負了小孩,心中有愧?
武清嘉深吸一口氣,伸手捋着頭發,卻理不斷煩人的思緒。
她怕周陵瑞感冒,拿着空調遙控器,把溫度調高了兩度。
空調滴滴兩聲後,水聲停了,接着她的耳邊響起周陵瑞的聲音。
“姐姐,沐浴露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