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叙之和池瀾對視一眼，沉默了半晌。

池瀾張口沉聲道：

“師尊，您不知道墨清到底做了什麼，他不配做師尊的徒弟。”

葉染暗歎口氣，有點無奈開口，“那他到底是做了什麼？你們偏要殺他？”

池瀾鳳眸眨了眨，擡起袖子抹了抹嘴邊的血，仰起臉望着葉染：

“師尊，他嗜殺無度，屆時幾界定生靈塗炭，而且他對您……對您做的事……”

他頓住，說不不口。

池瀾伸出手拉住她衣擺，眸中全是哀求之意：

“師尊，求求您了，讓弟子與他一戰，不然弟子是不會住手的。”

葉染眉頭擰了下，這兩人一說到這就支支吾吾的。

她語氣緩了三分，“他到底對為師做了什麼？你們要置他于死地？”

兩人從小就跟着她，葉染從未見過他們這般嚴肅得有些沉重仿佛天塌了一般的模樣。

“他……他……”池瀾似是想起什麼，揪住葉染衣擺的手緊了緊，眼睛蓦地就紅了。

“師尊，弟子隻想師尊好好活着。”

他的師尊上一世連屍首都沒留下，曾經的三宗六派第一劍修，揮出最後一劍之後，便化為流光消散在了世間。

他知道上一世是上一世，這一世的墨清是他看着長大，與上一世諸多不同，但是他不敢賭。

墨清看師尊的眼神，與上一世一模一樣，連設在浮峰上的陣法結界也與上一世困住師尊的如出一轍。

他無法想象如果這一世重蹈覆轍……

葉染皺了皺眉，突然想起池瀾小時候也喜歡這般揪着自己的衣擺，彎着他的桃花眼，神情很是歡喜的，這般傷心難過的模樣倒是第一次見。

她擡手揉了揉池瀾的頭安撫：

“為師也隻想你們好好活着。”

池瀾聞言眸中水霧更甚，揪着葉染的衣擺不舍得放手，手上的血漬将白色裙擺染紅一大片。

墨清盯着葉染的手，眸光暗了暗，終是沒有制止。

“為師知道你們擔心什麼。”葉染頓了下，“你們擔心的事永遠不會發生。”

“可是師尊……”顧叙之擡眼看向她，開口道，“等發生的時候已來不及阻止了。”

“師尊。”一直沉默的墨清突然開口，“既然兩位師兄擔心弟子行事手段，那弟子願立下天道誓言，永不與修真界為敵。”

葉染聞言轉頭看向老大老二。

“這樣你二人能放心了罷？”

顧叙之與池瀾對視一眼，齊齊擰了擰眉，天道誓言約束力雖強，但再強大的誓言也有漏洞可鑽。

隻聽葉染又道：“我懶得經常應付你們四人，你們若再敢忤逆我，索性全叛出師門得了，我重新再收四個乖巧聽話的女弟子，總比你們好。”

跪着的四人頓時臉色一變。

“弟子不敢。”*4。

顧叙之和池瀾隻得勉強同意了墨清立誓言的折衷方式，師尊在，他們便殺不了他。

池瀾開口，“還得加一條，永遠不得以任何手段和方式傷害師尊半分。”

墨清眸光閃了下，連那道禁術他也毀了，他怎麼會舍得傷她半點，這兩人就是瞎操心。

顧叙之似是想到什麼，急急道：“不是師尊，是葉染，不能傷害葉染半分。”

墨清：“……”

蘇言一：“……”

這是有多害怕他鑽空子？

墨清答應了。

眼看着誓言一下，兩道天雷從天而降，在墨清身上劃下了兩道天道符咒。

葉染望了眼跪在地上神情恹恹的四人，這才收起竹枝。

“很好，沒事了，散會。養兩天傷，便跟為師回去。”

幾人弱弱應道：“是，師尊。”

葉染滿意點了點頭，轉身住封钰所在而去，剛走出兩步，忽然想起什麼，腳下一拐轉回身。

“哦對了，之前一直說有事與你們說的，這會兒正好人齊。”

四人擡頭，眨着又茫然又委屈又不敢言說的眸子望着她。

“為師是女子，”葉染看向顧叙之和池瀾，“隻有你二人還不知道。”

兩人滞在地上，驚得瞪圓了雙眼，半會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哈？

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一世的師尊與上一世的師尊是同一個師尊嗎？

直到葉染轉身離開，兩人臉上滿滿都是複雜之色，如果上一世師尊也隐瞞了身份，即便他們不知，但是墨清肯定是清楚的，畢竟他……

兩人扭頭又望了眼墨清，眼裡的殺意與怨恨不減，要不是才被抽一頓，恨不得現在就打斷他第三條腿。

墨清一言不發站起身，對二人那副還要刀他的眼神毫不在意，轉身便走開了。

蘇言一罵罵咧咧從地上爬起，口中埋怨道：

“下回你們要打走遠點打好不好，别牽及無辜路人行不行？痛死個人了！”

地上兩人無視他，起身追上葉染的腳步。

蘇言一撇撇嘴，敲系統：

“喂417他們兩個怎麼回事？咋好像知道什麼一樣？該不會是想起上一世的事吧？”

【哦，本系統借助天道雷劫讓他們想起來的。】

“哈？”

【墨清實力越來越強大，若是對葉染求而不得，一念之差那我們之前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他們二人上一世對墨清恨之入骨，這一世與他關系有變，多少能起到制約的作用。】

【天道雖沒有靈智，但相當于一台超級計算機，會自行糾錯的。】

“你意思是說墨清變強了，其他人也會跟着上一世的節奏走？達到某種氣運情節的平衡？”

怪不得最近個個修為都蹭蹭的上漲。

【可以這麼理解。】

“你就不擔心他們真殺了墨清？”

【擔心啊，所以才讓你上去給擋刀嘛。不過有葉染在，殺不了的。】

“……”他死了就不要緊是吧！

他有一萬個mmp要甩它臉上，如果它有臉的話。

凸凸

蘇言一眼神眯了眯，“喂417，上一世最後到底咋了？你跟我八卦一下呗？”

【也沒什麼，就是死了很多人，包括葉染。】

蘇言一圓潤的臉一皺，“誰殺的？”

該不會是墨清吧？不然這老大老二非要他死？

【她自行散盡修為，道消魂散。】

“那關墨清什麼事？他兩人這麼讨厭他？”

等了好半晌，系統才幽幽來了句。

【不就男男女女那些事麼……】

“……”

那老大和老二要是知道他湊合這兩人，下一個要殺的就是他了吧？

等等。

他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既然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師尊的身份，你為啥還要讓我掰彎墨清？”

【不要在意這種細節。】

“……”細節尼妹！

*

葉染和封钰回到浮峰的時候，發現長廊下正立着兩道人影，正是一臉心虛的諸葛晨和剛醒來的虞衍書。

見她上前，兩人恭敬行禮，“尊者。”

“嗯。”葉染點點頭，對兩人道，“手伸出來，手心向上。”

兩人不明所以，還是乖乖伸出了右手。

葉染反手就一人抽了一竹條過去。

“敢設陣困本尊？知錯沒有？”

“敢搶本尊派中寶物？知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