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不欲再收徒,鳳朝雨仗着兩人從小便認識的交情,一有空就來煩他,讓他幫求情。她是他哥的青梅竹馬,又不是他的,他為什麼要多一個師妹來侍候,果斷拒絕。
三人步入房中,顧叙之随手布了層隔音結界。
安子睿從懷中摸出幅卷軸,攤在桌上。
“墨清府邸的布局,我按記憶标了下來。”
顧叙之細看了眼,手指點在主峰上,“你闖進去過兩回,他肯定會加派人手。”
安子睿點頭,“不過明天兩界對戰時,化神期高手最多隻留三兩個罷,元嬰期以下就是再多我們也能對付。”
池瀾問,“掌門那邊談好了嗎?”
顧叙之:“有你池家出面應聲,明日各派掌門大部分都會出戰,墨清他絕對會出面迎戰。”
池瀾點頭,反手抽出一把劍擱在桌上。
“好,那師兄你和安師弟引開餘下的化神,我去破開結界,救師尊出來。”
安子睿拿起桌上的劍掂量了下,劍身薄如紙,通體雪白,隐隐散着無法忽視的威壓。
“果真是仙器,聽聞斷水劍遇強則強,師兄,還是由我去救師尊吧。”
顧叙之伸手奪過安子睿手中的劍,“還是我去吧。”
池瀾擡起眸掃了兩人一眼,聲音不鹹不淡說句:“這是諸葛家的仙器,隻傳未來家主,諸葛晨說了,誰用這把劍,誰就要做他道侶。”
顧叙之一聽毫不猶豫立馬把手中的劍甩進了池瀾懷中,仿佛那把靈劍沾了狗屎般還在衣裳上擦了擦手。
他拍了拍池瀾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池師弟,辛苦了!”
怪不得對方這麼簡單就把仙器借給他,原來還有這種條件。
好慘。
安子睿也猛地縮回了手,瞬間改了口,“我和大師兄拖住峰上的化神高手,池師兄找準機會到這座浮峰上救出師尊。”他手指點了點地圖上一角。
池瀾抿着唇,點了點頭,想起酒肆裡那些閑言碎語,臉沉了沉,剛要張口說些什麼,門外響起了兩聲叩門聲。
三人下意識擡頭對視一眼,這會兒,誰?
安子睿轉身去應門,“哪位?”
門外的虞衍書默了一下,回道:“是我。”
聽聞熟悉的聲音,安子睿愣了下,打開了門。
“你怎麼跟來了?”
虞衍書擡腳進門,朝室内兩人颌了下首,“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
顧叙之漆黑的眸子定在來人身上,眸光閃爍了下,開口道:“人多會被對方察覺。”
虞衍書黑白分明的杏眼眨了下,“那我給你們望風。”
池瀾察覺到室内突然變得古怪的氣氛,收起劍,丢下一句話就出了門。
“我去休息了,你們随意。”
剩下的三人沉默了好一會,安子睿才開口道:“既然如此,早些歇息吧,明天還有一場惡戰。”
說着也步出了房門,虞衍書自然而然跟了上去。
顧叙之看着他背影,半晌才收回視線,目光晦暗,半會他阖了阖眼,身側的手收緊。
……終究不是他的。
長廊裡。
安子睿頓住了腳步,扭頭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人,“等把師尊救回來,我便帶你回無弦派,你可以拜入封钰長老門下,以你的資質,掌門或許也會收你為徒。”
虞衍書抿了抿唇,語氣不明道:“為何不能拜入葉染尊者門下?”
安子睿擰了下眉,“我師尊已不再收徒。”
“是嗎?你求求他,他定會同意的。”
虞衍書垂着眸,突然開口,“如果不是因為我與你……你根本不喜歡我對不對?”
安子睿心下湧上一陣煩燥,伸出手拉過他往前走,“别想那麼多,等救出師尊,我便跟師尊說我們的事。”
虞衍書一把甩開他的手,脫口而出,一語雙關,“師尊,師尊,你三句話不離你的師尊,眼裡隻有你的師尊,心裡也隻有你的師尊。”
安子睿像是被人戳穿了那見不得光的心思般,臉色驟變,瞳孔微顫,滞了一下,斂了斂神色。
才沉聲回道:“他是我師尊,我自然得敬他重他。”
虞衍書定定盯着他略顯驚慌的臉,心口微微一窒,一陣酸澀湧上心頭。察覺到自己的失态,半會他冷靜下來,垂下眼簾,聲音淡淡。
“等救出尊者再說吧。”說完徑自向前走去。
安子睿站在原地呆了好半響,晦暗的眸光明明滅滅,他揉了揉突突作痛的額頭,擡腳跟了上去。
寂靜的長廊忽地啪一聲打開了一扇門。
池瀾靠在門側,折扇支着下巴,好看的眉頭皺了皺,狹長鳳眼微眯望着空無一人的長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