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母神色一震,原本平靜的面龐掀起一絲波瀾。她上下打量江采蘋,聲音微微顫抖:“你……你是江先生的……家裡人?”
江采蘋搖頭,嘴角卻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笑:“是的,他是我父親。我父親與原來兵部的李元良侍郎乃同門,李侍郎是我的啟蒙恩師,還記得李夫人經常到書塾為我們這些頑皮孩子送水點心。伯母……我記得您。”
柳母愣了一瞬,怔怔道:“江采蘋……你是小采蘋?那年不過七八歲的孩子,如今竟……已經這般大了。”
聽到熟悉的稱呼,江采蘋眼眶一熱,連忙上前一步握住柳母的手:“伯母,您是李夫人,對嗎?恩師李元良大人是我畢生難忘的恩人。可是……可是……”她哽咽住了。
柳母緩緩垂下眼眸,似不忍回憶:“元良在獄中不知過得好不好。”
柳凝兒一旁愣住,她記得母親提起過父親當年的學生,卻從未想過江采蘋與他們竟有如此深厚的淵源。
柳母對江采蘋說道:“采蘋,如今你們各自安好,便是元良的心願。”
江采蘋強忍住情緒,點了點頭:“伯母,您放心,恩師在獄中尚好,我也有去看望過他老人家。”
柳母聞言激動拉住江采蘋的手,“真的嗎?元良還好?”
江采蘋反握住柳母的手,回道:“伯母放心,隻是這些年,聽聞恩師的家眷均已發配邊疆,您和凝兒怎麼又回來了呢?”江采蘋皺起了眉頭,似心急如焚。
柳母歎息:“那時多虧了你師父提前把我們譴走,我們才躲過一劫。這些年我和凝兒改了姓名,怕招來什麼麻煩,凝兒被南韶薦入宮中也是迫不得已,我們母女倆本隻想安安穩穩度日。”她眼中一黯,顯然不願深談。
江采蘋輕撫柳母的手背,安慰道:“以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盡全力護着凝兒和您。恩師教導之恩,我這輩子都難以回報。”
柳凝兒在一旁聽罷,扯着江采蘋的衣袖,有點哽咽:“江姐姐……”
柳母看了看凝兒和采蘋,笑了笑,眼中帶着一絲溫暖:“你們各自安生便好,不必太過挂懷。我這一把老骨頭,沒什麼好惦記的,隻希望凝兒能平安無事。”
屋裡的氣氛漸漸平複下來,柳母開始張羅飯菜,江采蘋也熱情幫忙。柳凝兒坐在院中,腦海中卻久久不能平靜。父親的名字再次被提及,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仿佛重現,江采蘋的出現,又會給她和母親的生活帶來什麼變化?
此刻,她望着竈台前忙碌的母親和神色複雜的江采蘋,心中一片茫然。
江采蘋見柳凝兒情緒有些低落,便故意用輕快的語調說道:“今天是個好日子,你不是還說想去洛陽的集市轉轉嗎?一會兒咱們出去逛一圈,明日再到開封府!”
柳凝兒笑了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江姐姐,謝謝你。”
“凝兒跟我這麼客氣作什麼。”江采蘋昂了昂頭,“你和伯母也算是我的親人了,不要說這些見外話。”
柳凝兒笑了笑,與她們一起忙碌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