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兒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一瞬，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露出破綻。她别開目光，語氣愈發疏離：“楊将軍為何要執着于這些虛無缥缈的揣測？”

“虛無缥缈？”楊玉珑輕歎一聲，目光有些落寞，“我并非有意冒犯，隻是……我真的很想知道。”

她的聲音低沉而哀傷，像是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情緒終于洩露了一角。

柳凝兒聽着，心裡仿佛被人狠狠揪住，疼得厲害。她抿緊嘴唇，不敢去看楊玉珑的眼睛，怕自己會忍不住落淚。

“我隻想知道，你是否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楊玉珑的聲音幾乎帶着一絲懇求，“我并非要追查你的身份，我隻是……真的很想念我的兒時夥伴。”

這一刻，柳凝兒的心髒仿佛驟然一滞，眼眶微微泛紅。這時，她好像看到了那個委屈的藍衣孩童，心疼不已。

她知道楊玉珑說的是她，可她不能承認。她不能把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出來，否則不僅楊玉珑，江采蘋，甚至連母親，都會陷入危險之中。

她想伸手去握住楊玉珑的手，想抱抱她，想告訴她——是的，我還記得，我從未忘記。

可她不能。

她的手停在半空，指尖顫抖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收回。

楊玉珑看着她的動作，眸光暗了暗。她明白了——柳凝兒是真的不願承認。

“罷了。”楊玉珑輕笑了一聲，聲音裡帶着一絲掩飾不住的失落，“是我多想了。”

她後退一步，深深看了柳凝兒一眼，終究還是拱手道：“柳姑娘，若是打擾了，還請見諒。”

說完，她轉身離去，步伐沉穩而堅定，仿佛真的放下了什麼。可隻有她自己知道，那股失落幾乎要将她整個人淹沒。

柳凝兒看着她的背影，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讓情緒洩露。

“凝兒。”

身後傳來江采蘋的聲音。

柳凝兒猛地一驚，連忙收斂神色，轉過身去。

江采蘋緩步走近，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語氣溫和而探究：“楊将軍找你何事？”

柳凝兒垂下眼眸，勉強笑了笑：“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江采蘋盯着她看了片刻，目光沉靜如水：“是嗎？”

柳凝兒低着頭，緊緊攥着袖口，極力掩飾自己情緒的波動：“自然是這樣。”

江采蘋沒有再問，可她的目光落在柳凝兒微微顫抖的指尖上，心中隐隐生出一絲疑慮。

楊玉珑走遠了，司衣宮又恢複了平靜，可柳凝兒知道，她的心，已然不再平靜。

她靠在槐樹下，擡頭望着被風吹散的槐花，眼角滑落一滴淚水。

——對不起，阿珑。

——我想認你，卻不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