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鳥嘴銜信箋,在空中華麗地飛舞了一圈後停在楊天葉的肩頭。
胡小眉關切問道:“是山莊又出什麼事了嗎?”
楊天葉笑道:“南海寄來的,爹娘說一切都好,明日歸來。”
“南海小公主及笄禮,四海八荒有名有姓的門派全都登門慶賀,都說小公主生的嬌俏可愛,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美人,天哥就不想去看看嗎?”
楊天葉側身摟住她:“我想看誰,你不清楚嗎?”
胡小眉聞言抿唇一笑,低低地道了一聲“你壞”。
若是楊婉竹在此肯定會吓一大跳,道一句老哥好本事,胡老師這百煉鋼也變成繞指柔了。
千靈鳥被孤立在一旁,憤怒得撲扇着翅膀,見色忘義的楊天葉!
就在這一對小情人你侬我侬時,鬼司神色緊張地跑進來。
為處理案子,楊天葉在此逗留幾日,大少爺住的自是地府最好的院子,連月亮門就得走兩道。
鬼司跑得是哈呼氣喘,站定後容色驚惶:“少莊主,我家少司派我來通知您,這案子結了。”
楊天葉愣道:“結了?”這麼快?
鬼司苦着道:“方才少司去提審胡村的三位嫌犯,卻隻發現三具不成人形的屍體,經仵作辨認後,确是曹氏、春達、老阿三三人無疑,不知為何,他們的肉身會出現在這裡,而魂魄卻被吸得幹淨。按律法規定,這原告已死,案子便算結了。您這幾日辦案辛苦,一些地府特産您别嫌棄,都是我們少司的心意。”
楊天葉挑眉:“地府能特産什麼?”
鬼司誠懇道:“怨氣。”
就這麼草草結案,不明不白地回到倚竹山莊後,楊天葉的怨氣更大了。
先是來人遞送了一封梅嶺山鹿老族長的親筆血書,雖然聞着味道像是拿朱砂寫的,但送書信的小厮言之鑿鑿地講明是“血書”,由四十七名梅嶺山鹿族人一臉死相地奉上。
這是明目張膽地在耍威風啊。
要不是上一次倚竹山莊有錯在先,楊天葉早就爆發了。
他暗自把楊婉竹的名字咬牙切齒地念上一遍,攤開“血書”一看,不由得怨氣滔天。
“楊——婉——竹!你給我滾出來!”
幻化成人形的千靈鳥八卦了一眼血書的内容,一邊瞪大鳥眼睛,一邊提筆刷刷寫道:陸家公子為愛要死要活,陸家長輩為恨前來讨伐,他愛着她,她不知道愛不愛他,他和她不能相愛,結局如何且看下回書!
背着書包快快樂樂回到家的楊婉竹,像拎小雞一樣被楊天葉拎到葉園。
楊婉竹不明所以,半晌明白道:“你是為劍的事嗎?劍我找到了,隻是它最近有些累,恐怕不能給你表演雜耍了。念在兄妹一場的情分上,我不給你惹麻煩,你也别找我的麻煩,此事一筆勾銷,你覺得如何?”
楊天葉捏着拳頭:“你給我惹得麻煩,還算少嗎!”
楊婉竹發覺出不對勁,後退兩步,心頭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怯生生問:“又怎麼了?”
“你也知道是又!”楊天葉把血書扔給她,唾沫橫飛道,“你睜大眼睛看看,你又惹出多大的事!梅嶺山鹿家的老祖宗的戰書都下來了,說要親自來看看把他孫兒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姑娘究竟是何神仙模樣!他那孫子多半也是個缺心眼,你燒了他家,他還非你不娶,這不腦子有病麼!”
楊婉竹手捧“血書”,不注意摸了一手紅,她嗅了嗅指尖:“番茄汁欸,好甜。”
楊天葉:“是嗎,我以為是朱砂。”
“朱砂顔色沒這麼亮的。”
“原來如此。”
你一言我一語,劍拔弩張的氣氛便自然而然地消解了幾分。
楊婉竹啪的一下合上血書,上一世沒有這類抓馬情節,但好在燕子心的提前透露,她多少有些心理準備。
少女歎了口氣道:“依據我對陸池的了解,他是根本不可能喜歡我這個類型的,至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很簡單,多半是不想遵從家裡的決定,不願意和南海公主聯姻。這梅嶺老祖宗也太不理智了,陸池說喜歡我,他就要親自上門來看,那要是他真看上我了,我是不是該得感恩戴德地嫁過去?”
“當然不能嫁!”提起這個楊天葉似乎比她還急,“你才多大就嫁嫁嫁,爹娘還想多留你幾年呢!何況梅嶺鹿家那小子我看并非良配!”
“哥哥果然還是關心我的!”
“我的意思是——與其你嫁過去搞得雞飛狗跳,不如關上門在家裡胡鬧!”
楊婉竹雙手雙腳贊成,上一世她貌似有個透明人一樣的未婚夫婿,依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是沒等到第一次見面,未婚夫便戰死在蟻魔的沙場,叫她守了個活寡。
楊婉竹為那早逝的未婚夫惋惜了一秒鐘,神色頗為認真地說道:“這件事想來也好辦,若那老祖宗當真來了,你便對他說,家中早為我配了一個小童養夫,叫他們家的陸公子早點死了心。”
楊天葉:“這樣自毀名聲的事恐怕隻有你說得出口。”